我去1999年 - 第57章：顺其自然

    相比摩登繁华的大上海滩，林卫东还是比较喜欢眼前这座熟悉的小城，因为这里有他热爱的一切。
    穿过几条街，脚踏三轮车终于停在了自家人超市门口，思嘉看着林卫东略显瘦削的脸颊，眼睛突然有些湿润，与林卫东手拉着手下了车。
    “怎么瘦了那么多？”
    “你怎么哭了呀？”
    两人基本上异口同声，问完以后，同时笑了起来。
    思嘉挽住了林卫东的胳膊，柔声道：“亲爱的，我没哭啊我是太开心了，我们都几天没见面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林卫东心下触动，感慨道：“我也很想你啊。”
    思嘉点头道：“嗯，我知道，你坐了一天车，现在肯定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林卫东问道：“你是不是也没吃饭？”
    思嘉摇了摇头：“我不饿，想等你回来一块吃。”
    得知思嘉还没吃饭，林卫东忙道：“那咱们快走，别晚点没饭吃了。”
    话说完，林卫东便牵起思嘉的手，到了平时俩人经常去的小刘饭馆。
    由于已经过了饭点，附近好几家像样的饭店都关了门，好在小刘饭馆还没打烊，就是这家店的位置稍微有点偏，但是炒的家常菜味道非常正宗。
    不过，在林卫东看来，小刘饭店的老板，其实不应该叫小刘，应该叫老刘，因为他看起来最少也有四十五岁。
    “老板，给我炒份土豆丝，记得放点辣椒，然后……再来个酸甜排骨，鱼头豆腐汤。”
    点好菜之后，林卫东和思嘉相对而坐，只顾互相看着，并不在意餐馆做菜的速度。
    吃完饭，已过八点半，林卫东和思嘉来到了泰运旅馆。
    在前台开好房间，关上门，林卫东随手打开电视机，然后将背包扔在椅子上，就跟王思嘉抱在一起，来了个长达五分钟的法国湿吻。
    “呼……”一阵热吻过后，林卫东睁开眼睛，喘了口气，看了眼电视。
    此时，电视上正播出电视剧《小李飞刀》，罗文唱的同名主题曲响了起来：“难得一身好本领，情关始终闯不过，闯不过柔情蜜意，乱挥刀剑无结果，流水滔滔斩不断，情丝百结冲不破，刀锋冷热情未冷……”
    电视屏幕里面，顶着泡面头的焦恩俊，成为了无数人的童年男神，男配则是当时一脸青涩的吴京，这位“战狼”距离56亿的票房神话，还差了18年。
    虽然眼睛一直看着电视机，但林卫东和王思嘉仍然紧紧地搂在一起，虽然只是分开了几天时间，却让他们格外珍惜相聚的时光。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林卫东问道：“思嘉，如果我以后回乡下教书，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
    其实乡村定向生这个身份，林卫东之前也跟王思嘉提过，那时候他俩还没在一起，王思嘉一开始也没当回事，后来林卫东跟她表明心意了，她才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
    思嘉把头靠在了林卫东的肩头上，道：“如果你要回乡下教书，我会争取调到你们学校去，我觉得只要两个人能在一起，在哪里都一样的。”
    林卫东心里感动，嘴上却说：“你这傻丫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调到穷乡僻壤做什么，不仅你父母不会同意，我也不舍得。”他紧紧握着思嘉的手，道：“亲爱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到乡下教书的，我会努力奋斗，在城市扎稳脚跟，你要相信我。”
    事实上，如果林卫东付不起违约金，按照入学前的合同规定，毕业之后的头五年，他要履行职责回乡下教书，所以林卫东计划在这两年，尽量挣多点钱，然后买断合同，恢复自由身。
    另一方面，林卫东是肯定要转行的，因为让他从乡下调到市区，那是一点可能都没有，但是他在思嘉面前，依然要表现出强烈的信心。
    安静了一会儿，思嘉突然问道：“亲爱的，我听人说，2000年是世界末日，你相信这个传言吗？”
    林卫东坦然道：“我不信，你相信吗？”
    思嘉笑着摇了摇头：“我也不信。”缓了缓，她接着又道：“就算2000年真的是世界末日，我也不害怕。”
    “为什么？”林卫东好奇地问道。
    “因为有你陪在我的身边啊。”思嘉说着，羞赧地扎进林卫东的怀里。
    抱着聊了一会儿，莫名的情愫又在身上荡漾，林卫东拉了拉思嘉，想让她帮忙用嘴把解决。
    至于男欢女爱这种事情，林卫东并不勉强，他觉得顺其自然就好，没必要刻意为之，情到浓时自然会发生。
    其实这个东西，之前林卫东也跟她说过，王思佳说什么都不肯，不过这次也没像之前那样抗拒。
    “我不，脏死了！”王思嘉一脸嫌弃地说道。
    “所有的女人都愿意帮男人做这件事儿，亲爱的，你也帮帮我呗！”林卫东一边说着，一边坐起身，轻轻地给王思嘉按摩捶背。
    “我不……”王思嘉趴在床上，怪异的看着林卫东，想了好一会儿才说，“要不你先去洗洗吧，我……试下。”
    “真的？那我现在去洗，你答应了，可不能反悔！”林卫东兴奋的爬起来，往卫生间走去。
    看着思嘉害羞的表情，林卫东心里那个美呀，愿望终于要实现了。
    林卫东很快洗了回来，思嘉坐在床边……
    十分钟后，王思嘉一把推开林卫东，翻身把口中的汁液吐出来，趴在床边不停干呕。
    看到她难受的模样，林卫东心里有些内疚，想轻拍她的背，帮她顺气。
    思嘉扭动娇躯，愤然打掉了他的手，实在受不了了，爬起来冲进了浴室。
    躺在床上，林卫东能够清楚听到思嘉在浴室的干呕声，没想到反应这么大。
    虽然让王思嘉受了点苦，但林卫东心里却不后悔，相反还有些高兴，因为这是个有纪念意义的事情。
    11月21号，下午。
    上海，榕树下编辑部，数上位评委正在交叉审核文学大赛的稿件。
    突然，王朔看着一份稿纸，一边赞叹还一边骂道：“真他妈孙子，太有才了！”
    陈村听得出来王朔那口气不是在骂作者，那是一种由衷的喜爱，又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表达的赞赏。
    陈村很好奇，忙问王朔：“谁这么孙子？把你激动成这样？”
    这种用来表达敬仰的句子，是被王朔那代北京人广泛使用的，但却无法写进教科书传给后代。
    当下年轻人对心爱事物的赞美，使用的句子是：哇噻，酷毙了，他们看见谢霆锋的时候就是如此反应。
    这样的两个句子，放在一起比较的感觉是：“真他妈孙子”尤如一个粘着泥土的心里美萝卜，擦一擦，咬上一口又脆又甜。
    而“哇噻，酷毙了”则更像rb料理橱窗里，摆着的那种刷着清漆的假菜。
    如果时间再往前推20年，20年后的年轻人倘若遇到心爱事物的赞美，大概只会说出三个阿拉伯数字：666，或者四个字：太牛批了！
    王朔把稿纸递给陈村，说：“夜孤城，你上次介绍给我认识的那小子，没想到他丫的还是个诗人！”
    陈村接过稿纸，看到诗歌的名字——《你还在我身旁》，轻声默读起来：
    “瀑布的水逆流而上，
    蒲公英种子从远处飘回，聚成伞的模样
    太阳从西边升起，落向东方。
    子弹退回枪膛，
    运动员回到起跑线上，
    我交回录取通知书，忘了十年寒窗
    厨房里飘来饭菜的香，
    你把我的卷子签好名字，
    关掉电视，帮我把书包背上
    你还在我身旁……”
    陈村念完《你还在我身旁》这首诗后，忍不住称赞道：“啧啧，孤城这首诗写的感人至深，人世界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待……”说到最后，陈村显然已经有些哽咽了，摘下眼镜，伸手擦了擦眼脸角的泪痕。
    贾平凹、余华、他们几个人听到陈村的评价，也是心生好奇，纷纷放下手中的稿纸，一窝蜂似的围在陈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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