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啤 - 第11章 樱桃好吃树难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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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旗飘扬，人潮涌动。
    一年一度的植树节又到了，今年植树的地点恰巧就选在了嵘啤家属楼不远处的山脚下。
    这几天，嵘啤的报告卡在了工业局，听说林凤梧上蹿下跳到处告秦东的黑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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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倒不是不想把秦东拉下马来，可是秦东身上的职务、荣誉和光环太多，这无形中就成了他的护身符，林凤梧想动也动不了他。
    可是即使是这样的到处告状，可是省里、市里和区里都是一片静默，没人表态，没人阻止，也没有人澄清，或者说是公开站出来表示对秦东的支持。
    从嵘啤办公楼的窗户向外去，自行车、摩托车组成的大军浩浩荡荡地开往山脚下，整条公路上，整个山脚的原野上，全是各厂的红旗和彩旗。
    “老陈，走吧。”周凤和戴上线手套，在走廊里喊了一声，陈世法也慢吞吞走了出来。
    “报告还没批？”
    两人并肩下楼，彼此在一个厂磨合了十年，两人现在象是老兄弟一样自然。
    关于改制，周凤和其实是反对的，秦东个人占大股，周凤和更是想不通，可是从八六年以来，从秦东发明除标机的专利以来，就多次证明自己错了。
    这次，他决定不发话，再上面的精神，只要上面有精神了，就是想不通也得执行，这是原则，也是纪律。
    哗啦——
    武庚把一捆铁锨扔在货车的后斗里，“女同志们，上车喽！”厂里照顾女同志，可以不用骑自行车去参加植树，着一个小伙子凑过来就要往车上钻，武庚就用锨把不轻不重地在他屁股上敲了一下，“小刘，你是女同志？滚蛋，骑自行车去！”
    “资本家同志，上车！”武庚却挥着铁锨，招呼着秦东。
    大家都着秦东，这几天，他无形中又成了焦点的中心。
    大家都知道秦东有钱，开饭馆，专利费，承包费加上各种倒腾，可是人家一下子拿出一百万来，还是震惊了大家！
    一百万股！
    现在，大家都知道秦东买的最多，可是即便是材料卡在了工业局，也有人想追投，“就没有秦总办不成了的事！”这句话还是从销售科先冒了出来，销售科的人对秦东已经近乎盲目崇拜了。
    “这样，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去，给他两套房子，弄几辆木兰……”到了山脚下，武庚拿起镐头，狠狠地朝地面刨去。
    整个山脚上的原野上，到处是旗，到处是人，秦东在一处用石灰标记的地方站住，用铁锨试了试土地的硬度，“你打发要饭的哪……”
    武庚却突然抬起了镐头，“你有钱，你是秦百万，你满世界，”他学着粤语的腔调开着玩笑，“几套房子，几辆木兰，是打发是要饭的？那我不当这个副厂长了，我去要饭去。”
    秦东把铁锨扎进硬实的泥土里，“我的意思，他在我这里，连要饭的都不如。我倒要，他还能撑几天……”
    “怎么，”武庚一下来了精神，“他娘的，我倒忘了，你是正处，他是副处，可是，你管不着人家……”
    周凤和就站在不远处，听着两人斗嘴，他拿下一棵樱桃树苗扶好，陈世法就开始往坑里填土，就上去用脚踩实。
    “樱桃好吃树难栽……”陈世法话中有话，“好饭不怕晚，……”他抬起头，着地里栽下的一棵棵小树苗，树苗是嵘啤出钱采购的，借着植树节，大家都来帮忙。
    “以后，这片樱桃地，以后就是嵘啤的了……”陈世法笑着往前走去。
    那边，饼干厂的红旗也在迎风招展。
    “小桔，不让你来，你怎么还来了，让人到，还以为我们不关心妇女同志呢。”团委的刘晓光现在已是厂里的副厂长，他着杜小桔，就又不远处的厂长。
    “小桔，能行吗？”厂长笑着喊了一句，“你不用弯腰，就扶扶树苗就行。”
    大家有的挖坑、有的扶树、有的培土、有的浇水，扶树是最省力的活儿。
    “小桔，你现在可是我们饼干厂的大熊猫，”向来关系不错的姐妹们也不会让杜小桔去挖坑的，一个女职工一边往坑里填土一边笑道，“我们厂长，简直把小桔当成自己家姑娘了。”
    “就是自己家姑娘怀孕也没这么关心过。”办公室的大姐笑着补了一刀。
    其实大家都明白，这里面有杜小桔人缘好的因素，更有杜小桔的爱人的因素，瞧，人家大踏步走过来了。
    “哎，你们家秦厂长过来了。”一群女工就笑成一团。
    “瞧，我们厂这是给你们厂作贡献，”杜小桔笑着着秦东，“将来樱桃熟了，得有我们厂一份。”
    这年头，樱桃还是个稀罕物，好吃但很贵，也不知陈世法怎么想的，就在家属区旁边种下樱桃树。
    “有，都有，将来都来吃樱桃！”秦东笑着自己扶住那棵樱桃树苗，这里有樱桃，他也要把樱桃树栽到龙城啤酒厂……
    ……
    时间慢慢过去，两个周的时间内，材料一直在区工业局打转转。
    省里、市里和区里仍然都在静默着，等待着。
    “今天几号了？”
    清早起来，秦东洗手做饭，金黄的小米熬出油来，辣丝子里加了一勺香油，又煮了四个鸡蛋，蒸了三个馒头，杜小桔才在饭桌前坐下。
    “27号了，快发工资了。”杜小桔端起香喷喷的米饭，笑着大模大样”地拍拍秦东的头，“大东同志这些日子进步了，在做饭和做家务上表现突出，现特对你提出表扬。”
    “那给发个奖状呗，要不给点奖金？”秦东笑了，“额吉知道你怀孕，说是要到秦湾来你……”
    哦，杜小桔就郑重起来，她起身也来到月份牌前，翻着日历。
    “大东，额吉来要住在家里，你得把厂里的事儿忙一下，陪额吉在秦湾转转，改制的事儿，要不算了吧……”杜小桔委婉地劝道。
    这些日子她整日提心吊胆，就是到工业局办事，虽然不好明着打听啤酒厂的事，可是还是忍不住多在工业局财务科多待一会儿，期盼着能听到三言两语。
    “算了，为什么算了？”秦东剥开一个鸡蛋递给杜小桔，“你以为这事就算了，那就太便宜林凤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