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档2013 - 119、等闲变却故人心

    甘薇想起对方的身家，也就淡然了。
    十几二十几个亿，对于一般人来说是天文数字。
    对于关煌来说，也就是普通的生意。
    陪着两个女人聊了一会，关煌就告辞离开了。
    这种场合，人来人往，没有太多私密性，对于习惯了隐藏自己的关煌来说，有点不自在。
    杨蜜把客人送走，回到房内。
    “怎么说？”
    曾真笑说：“关总没有拒绝。”
    杨蜜一脸兴奋，“那就好。”
    她从白小雅的聊天中得知“逆时光”要出售的消息，就动了心思。
    本来不是什么保密消息，只是因为信息盲点，隔行如隔山。
    既然知道了消息，稍微用点心思，“逆时光”的整体概况就完美呈现在眼前。
    销售额、利润率、经销模式、广告宣传、仓储配送……
    杨蜜更是从白小雅那里得到一些内幕，随即下定决心接手品牌。
    这是一次全新的挑战，即使以她的傻大胆，也不得不慎之又慎。
    曾真扭头问，“薇薇，你考虑的怎么样？”
    甘薇迟疑不定，“我……”
    曾真：“我和mini肯定吃不下，现在正寻找新的合伙人，你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和我们一起做点事。”
    甘薇仔细一想，颇为心动。
    经过老公出走美国这件事，她也算清醒了，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关键时刻，真正能依靠的只是自己。
    曾真继续说道，“干咱们这一行，挣钱容易，但是想做点生意就很困难，这次机会这么好，我想想不能错过。”
    甘薇点头。
    娱乐圈，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然而，等浮华落去就是一地鸡毛。
    明星们也想拓宽一下事业版图，毕竟，红不红看运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从天上摔下来。
    然而，又不知道做点什么，最多的就是开个饭馆餐厅，收点智商税。
    想做其他的，超出了自身的能力范围。
    曾真继续说道，“做面膜，咱们有天然的优势，明星代言不用说了，群众基础好，而且“逆时光”产品很成熟，几乎不用太操心，产品、销售、品牌都是现成的。”
    说到这里，又想起关煌。
    实在不能理解，这是一个下金蛋的老母鸡，卖掉它，简直是杀鸡取卵。
    甘薇迟疑道，“咱们三个？恐怕还不够。”
    她虽然是富婆，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手里并没有多少钱，还不如一直打拼忙事业的杨蜜，
    曾真笑着说：“我和mini的想法是，集合咱们的朋友，一起出资接手“逆时光”，生产销售的事就委托给专业的人士打理。”
    甘薇：“是不是有点乐观了？”
    曾真笑道，“薇薇，做什么事都有风险，无风险则无利润，你回去考虑考虑，觉得可以就参加，觉得不行就算了。”
    甘薇点了点头。
    坐了一会也就告辞了。
    杨蜜把人送走，笑了笑，问道，“你怎么不劝劝她？”
    曾真喝口茶，“关总有句话说的很好，咱们需要的是志同道合者，选择权不在他们手上，而在我们手上，不是我们求着她们入股，而是她们求着我们入股。”
    杨蜜揉了揉鬓角，颇有点头痛，这个事情太大了，大到足以压垮人，“你说我们会不会……”
    曾真连忙打断她，“别当乌鸦嘴，咱们这个稳赚不赔。”
    杨蜜给她一个白眼，“你懂公司管理吗？知道什么是领导力吗？懂不懂客户、产品与价格之间的逻辑？知道什么是swot分析和vrio模型吗？会不会用平衡积分卡和鱼骨图？还敢说稳赚不赔。”
    当然，说了这么多她也不懂。
    曾真毫不在意地说道，“你说的这些都是雕虫小技，我们只要把握住核心竞争力就可以。”
    “什么核心竞争力？”
    曾真看着她，“你啊？”
    杨蜜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什么，巧脸一红，“要死啊你。”
    曾真笑嘻嘻说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关总愿意把这么大的机会让给我们，他的心思不是明摆着呢？”
    杨蜜：“不是让给我们，是给了一个机会。”
    曾真毫不在意，“都一样，只要我们凑够钱，其他人都是重在参与。”
    杨蜜有点苦恼，“也不知道跨界对不对？”
    连曾真都能看出来的事，她自然更加敏感。
    关煌不经意的照顾，如同美丽的罂粟，妖艳诱人，却充满危险。
    理智告诉她，这样是在玩火。
    但情绪告诉她，她能够掌握事业与家庭的平衡。
    曾真摇摇头，“你想吧，我们要代言多少产品、拍摄多少电影、参加多少综艺节目、签约多少艺人，才能一路顺利地把公司做到几十亿的规模？现在机会就在眼前，熬过去海阔天空。”
    杨蜜没有说话，道理她自然都懂，但是这种踩在悬崖边的感觉，有点让人透不过来气。
    曾真见状，坐在她身边安慰道，“放心吧，亏是亏不了的，男人一向爱面子，怎么可能在女人面前丢脸，要是咱们接手“逆时光”后，发生重大亏损，关总的面子往哪放？还好意思再见你吗？”
    杨蜜伸手掐了一下她，“少胡说八道。”
    曾真知道她脸皮薄，也就避过这个话题，“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邀请关总入股，你负责搞定。”
    杨蜜不乐意，“我不负责。”
    曾真柔声道，“别闹。”
    “我没闹，这种事我怎么好意思开口，本来就是对我们的照顾，现在还要得寸进尺。”
    曾真叹气，“关总入股，我们剩下的工作就毫不费力，要不然这么大数额，以咱们两个的威信恐怕搞不定，说不定事情就黄了。”
    杨蜜撇撇嘴。
    曾真看着她，“我记得你之前可没这点洁癖，让你邀请关总，又不是做什么伤天害理，违反道德的事，怎么就不行？”
    杨蜜有苦难言。
    曾真看她实在为难，只能出主意，“不行的话，找几个人陪你一起？”
    杨蜜白了她一眼，出的什么鬼主意。
    又拉皮条？
    这种事做多了，可是要缺德的。
    曾真毫无愧色，“你情我愿的事情，有什么不好意思，大家各取所需而已，要不然你上，要不然找人。”
    她心中也是暗暗称奇。
    还是第一次见到关煌这种如此不讲究的人。
    既然看上了杨蜜，不说守身如玉吧，至少做做表面工作，维持一下风度。
    这位爷，偏不，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从来不顾忌。
    另一边呢，杨蜜也不在意。
    或许因为自己不能答应对方，多少有点补偿的心理。
    女人天生会怜爱坏男人。
    杨蜜叹口气，“我再想想。”
    “注意时间，机会不等人。”
    ——
    回到公司，屁股还没坐热，关煌就收到了徐霞关于接手“逆时光”的报价方案。
    这件事虽然是黄多多提出来的，但方案要经过他的审批。
    毕竟涉及到公司重大资产的变更。
    随手翻了翻，扔到了一边。
    徐霞这个人，他接触不多，却有很深的了解，野心勃勃，行事不择手段。
    似乎有点视法律为无物，如果不是宋晓东缰绳卡的紧，恐怕会惹出一点事来。
    现在更是蛇吞象，妄图接手“逆时光”，简直胆大妄为至极。
    当然，从他内心来说，谁接手“逆时光”都无所谓。
    只要钱到位，给谁都行。
    钱不到位，谁也不行！
    涉及几十亿资产的转移，别说一个明星，天仙来了也是no。
    当然，同等条件下，选择一个熟悉的人，也是他的权力。
    正琢磨着，电话响起，白小雅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关总，宋经理来了，想见你？”
    “老宋吗？”
    “是的。”
    关煌似乎明白了什么，沉默一下，“让他进来吧。”
    宋晓东敲门进来，一眼就看到落地窗前的大老板。
    身影依旧伟岸，却少了之前摄人的气势。
    心态转变以后，他发现自己能以正常的眼光看待关煌了。
    也就是一个普通人，哪有之前想的那么深。
    “关总。”
    “老宋，过来看看。”
    宋晓东走到领导身边，循着方向，往远处看，大片的土地被平整，一栋栋大楼拔地而起。
    “那里是海城的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总面积6平方公里，总投资超过一百亿元，未来将依托超人公司、“趣购网”等企业，打造一个“高精尖”的科技新城。”
    宋晓东沉默一下，带点苦涩说道，“对不起关总。”
    不管怎么说，他跟着关煌一路奋斗，不到两年的时间从一个肄业生成长为亿元级别公司的高管，这份机遇，世所罕见。
    这份情谊，必须得承。
    关煌摇摇头，“没有什么对不起，都是职业选择。”
    人各有志，不得强求。
    虽然他为宋晓东安排好了职业生涯，但是对方不喜欢，为之奈何。
    想要成全这段同甘共苦的情谊，却发现故人心易变。
    宋晓东张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来的路上，他背熟了一整套说辞，直到此刻却发现话已多余。
    关煌看着他，“你考虑清楚了？”
    “嗯。”
    “超人的期权也不要了？”
    宋晓东咬牙，“嗯。”
    超人的股份只有寥寥几个人有，其他人都拿的是期权，按照一定的工作年限和工作业绩发放。
    即使宋晓东等人付出的是真金白银，但是，禁止回避条件同样适用。
    当然，之前支付的对价会退还的。
    关煌招呼他坐下，“你和徐霞一起？”
    宋晓东点头，“是的。”
    关煌叮嘱道，“徐霞可是把双刃剑，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宋晓东明白。
    不说之前如何如何，光看这次，徐霞骚操作不断。
    拉他入伙、找风险投资、成立公司……
    哪一件都是胆大至极。
    关煌想了想，问道，“钱凑够没？”
    宋晓东有点不好意思，“还差点，能不能分期付款。”
    关煌笑笑，“看综合条件吧。”
    宋晓东有点失落。
    他以为自己能说服领导，没想到真见面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脑海中再一次浮现“生意就是生意”这句话。
    关煌看着昔日大将，有说不出的惋惜。
    放弃优渥的职业生涯，自己去闯一闯，在一般人看来，可能是风险与机遇并存，在他看来，却是被利益冲昏了头脑。
    现在的老宋，已经对他没有太多的价值，连唯一的盲从都丧失了。
    但是，离职创业却让他产生一种世事沧桑的感觉。
    记得去年谈心的时候，两人还约好，一起努力，做大做强，共创辉煌。
    没想到转眼间就各奔东西。
    宋晓东仿佛体会到领导心中的一丝惆怅，慢慢说道，
    “现在“趣购网”那边有黄经理，他干的很好，我自愧不如，再待下去，也帮不上什么忙，想趁着年轻多闯闯，免得将来后悔，毕竟学的再多不如亲自实践，以后有需要的话，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听着像是解释又像是自白的话，关煌沉吟一下，开口说道，
    “也好，“逆时光”如果交到你们手里，我也是比较放心的，毕竟是老团队，一切都熟悉，接手起来轻车熟路。”
    宋晓东马上点头，“嗯，我负责管理，徐霞负责营销，我们两个各自管一块，找了一些投资人，都不参与具体经营。”
    他本来以为靠自己的人脉，能轻松拉来一二十亿的资金，没想到忙了半天，还没徐霞找的多，让他大失所望。
    这也更刺激了他，一定要创业。
    依托平台，看似位高权重，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老板一句话就能剥夺一切。
    神通还得靠自己修炼！
    关煌叮嘱道，“你俩要确定好，谁说了算的问题，要不然以后麻烦很大。”
    宋晓东点头。
    他和徐霞都不是甘于人下的性格，也预料到将来可能会有争执。
    连恋爱都有保鲜期，更不要说合作了。
    现在亲密无间，未来也可能你死我活。
    关煌起身说道，“既然你都考虑好了，那就祝你一路顺风。”
    宋晓东也跟着起身，他自然明白对方是要送客了，鼓起勇气张口问道，
    “老板，你最后有没有什么话送我。”
    关煌拍了拍他的肩膀，“干的不顺心，可以回来。”
    宋晓东重重地“嗯”了一下。
    关煌罕见地把宋晓东送出门外，“以后这里就是娘家，要多回来坐坐。”
    宋晓东：“会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