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潮1980 - 第784章 管不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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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84章 管不住手
    在老年间,京城的庙会和庙市不但多,而且各有特色。
    虽然许多人傻傻分不清,但庙会和庙市还是有明显区别的。
    庙会以进香为主,庙市以卖货为主。
    而且这两者时间周期也不一样,庙会全是一年一次,庙市是每月都有。
    先说说京城以进香为主的庙会。
    排在头一个的,就是前门瓮城里的老爷庙。
    所谓老爷庙,其实就是关帝庙,老年间的京城人都把关帝称为“老爷”。
    说起来,京城其实有一百多个老爷庙呢,但唯独前门瓮城的这个最为特别。
    因为全年,它就正月初一这一天开庙。
    这种“稀缺性”显得这里的关帝特别高傲也特别清廉。
    大家无不觉着,既然这里的“老爷”不稀罕民间香火,自然不偏不向。
    既然不徇私舞弊,必然灵验埃
    所以从时间上来看,绝不会有比这个庙会更早的了。
    这里的香火,也可以说是全京城所有老爷庙里最旺的。
    每年除夕一过,刚到正月初一的子时,全京城无论城南成北,城东城西,想要进香的人皆会涌到前门瓮城里的老爷庙进香。
    由于人太多了,给这儿的关帝进香,根本没法按规矩点香上香,人们都是直接把香扔进香池子去。
    以至于那香池子的火苗足有两三尺高,始终不断。
    除了关帝庙,在正月间,京城百姓还要去五显财神庙。
    五显财神,指的是五个行侠仗义、劫富济贫的大案贼——曹仁广、刘义广、李诚广、葛信广和张智广五人。
    所以这个庙会天然亲民,最著名的活动是“挑挂钱”和“借元宝”。
    大家为了发财,都争先恐后涌来参与,以取吉利。
    此外,正月里,京城还有白云观庙会和雍和宫庙会。
    白云观,是以正月初八“顺星”,人们去星宿殿祭祀本命星为主要活动。
    而雍和宫里全是喇嘛,人们正月二十九至二月初一去那儿,主要是为看藏传佛教的习俗——喇嘛打鬼。
    三月间,就轮到了蟠桃宫庙会。
    这个庙会,出名儿的是神仙多,货摊儿也多、
    京城百姓参拜的除了庙里的神像,更主要是庙里的浮雕。
    从西天如来,王母娘娘,到各路神仙都有。
    庙门前的市场,也隐隐与之呼应。
    不但地方风味食品多,孩子玩具多,日用品、服装类多,打把势卖艺的也多。
    说起来真好像是各路神仙来赶会似的。
    所以过去的蟠桃宫虽然庙小,却全国知名,不单只是京城里人尽皆知。
    三月间还有东岳庙的掸尘会。
    虽然东岳庙最出名的是地狱七十六司。
    什么上刀山,下油锅,抱火柱,受雷击,滚钉板,割舌头……
    整个庙宇全然一副地狱景象,看起来有些恐怖,让人惧怕止步。
    可别忘了,这里还有个月老殿呢。
    过去谁家的儿子,要是二十还没结婚的,家长都得来东岳庙买红线来,求月下老儿给儿子配姻缘。
    所以这个庙会还是很亲民的。
    再加上齐化门(朝阳门)过的水是通惠河水,这个庙会上卖藕和卖荸荠的很多,都是附近挖来的。
    也就更应了“佳偶天成”的好兆头,保证了香火鼎盛。
    四月间,京城人讲究去妙峰山的庙会。
    因为路远,人们出了西直门就得骑驴,坐趟趟车,就跟春游似的。
    沿途除了看春光无限的风景,打三参过茶棚,看一路磕头的虔诚香客,还能见识到十里八乡踩着高跷,抬着杠香,敲锣打鼓赶会的“老会”。
    那都是练家子,而且彼此爱斗气。
    虽然按规矩“老会”间得相互礼让,可鸡蛋里挑骨头不容易吗?
    说你礼数不周,就能打起来。
    所以往往这一路上就能看见好几次“武术交流”。
    在许多百姓眼里,只要不是鼻青脸肿上山的“老会”,那都不是好汉。
    不过上山之后就得一团和气了,谁也不能再动手,哪怕不情愿。
    否则“拴会的”会很没面子,就会出面“管教”。
    想想看,但凡能组织赶会活动的人,不但有钱,而且得戳得住,那都是各方大豪。
    五月间,京城人又该去卧佛寺庙会了。
    奔那儿除了能看哼哈二将,四大天王,更主要是去摸卧佛。
    京城有个习俗,人哪儿不舒服就摸卧佛哪儿,头疼摸头,脚疼摸脚。
    所以这个庙会的特点就是病人多。
    到底管事儿不管事儿没人知道,反正过去的人都信。
    六月的中顶庙会是一个农村风味的庙会,也是各地“老会”耗财买脸的主常
    庙门外,不但卖农具的多,卖农副产品的多。
    就连茶棚也是由各个“老会”赞助的,香客可以白喝。
    同时那些“老会”也有了可以正大光明炫技的场所,他们会在庙里的第一大殿轮流表演。
    什么五虎棍,少林棍,枪刀对打……都有。
    和妙峰山庙会不同,这时打架的倒少了,纯粹是文比了。
    七月的江南城隍庙最为热闹,讲究的是城隍出巡。
    所以这是各地“老会”的高跷竞赛,但也最容易斗气打架的。
    要知道,大家得一同表演,偏偏水平不同,赛场又是在庙前不是庙里。
    群众给予不同程度的掌声,很容易会挑动“老会”的情绪。
    输不起的人,往往爱寻衅滋事,以拳头论输赢。
    此外,就是这一天的傍晚,还有全城为祭祀先人放荷花灯活动。
    京城有童谣,荷花灯,荷花灯,今儿点了明儿扔。
    这天,北海、护城河、通惠河,只要京城有水的地儿,都要放河灯。
    到了八月,是以灶君庙的庙会来给全年庙会收尾的。
    不用说,灶王爷是厨子茶房的祖师爷,所以饮食行业的人都要来祭拜。
    那这个庙会的饮食也就比较有特色了,有的庄馆会给祖师爷增光,来庙前摆摊卖点拿手的吃食。
    茶房这一行的专有茶食,这一天也会在庙前售卖。
    而且因为和中秋临近,卖兔儿爷的也很多。
    再此之后,天儿一凉就不会再有庙会了。
    因为不管僧道尼,开庙会的日子,比如要选择春夏秋,宜人出游的日子。
    冬天办庙会,除了正月年节时下是个例外,其他时间都缺乏群众基础,肯定会影响收入的。
    至于京城里常年举办的,每月都按日子口轮轴转的,其实是四大庙市。
    逢三是土地庙,四、五之白塔寺,七、八之护国寺,九、十之隆福寺。
    这种庙市最显著的特点,是庙里庙外都摆摊儿。
    隆福寺的格调最高。
    除了几个老书店,还有卖文玩字画,珠宝玉器的。
    但主要还是以鸟市、鸽子市、鸣虫和花场子出名儿,相当于过去的花鸟市常
    白塔寺、护国寺是中间一档的。
    百货云集,但大同小异,都以日常生活用品为主。
    土地庙是档次最低的,卖农具,农副产品,还有普通花卉。
    当真要说到京城的花市、天桥、厂甸这三处,这又属于特例中的特例。
    因为这三处实质上是脱胎于庙市,经过长期演变而成的大集。
    花市是因为火神庙香火断绝,演变成集市的。
    每月逢四举办,初四、十四、二十四。
    卖的主要是京城的绢花、绒花、供花、胭脂水粉什么的各种女性用品,还有竹柳山货。
    说白了,花市是大姑娘小媳妇爱逛的地方,男客都是陪女客来的。
    天桥的来历和花市也差不多,原本是红庙前面的旧货市常
    因为本是穷杂之地,专为穷人群体服务的,天桥就是在京城的旧货集市里,也层次不高。
    最初以生活必需品为主,还有废铜烂铁,有点像收破烂的人汇集的地方。
    后来逐渐演变为以旧眼镜和估衣的生意为主,天桥才算开始兴旺,这才有了卖艺的。
    所以这样的地方,欺行霸市的地痞流氓就多,骗人的老虎摊儿不少,贩卖的吃食也不卫生,而且多以价廉为主。
    甚至就连艺人的表演都不入流,说是“三俗”都算是美化了。
    实际上,过去的天桥艺人,许多人是拒绝女客的。
    比如说撂地相声的,当时比较流行的话是这么劝的。
    “女客请走啊,我们说的不是人话,别脏了您的耳朵”。
    这么说吧,逛天桥的人,除了不务正业的街溜子,失业的穷人,进城的农民,就是初一十五歇工的小作坊的伙计厨工,还有本地和外地的小生意人,小买卖人。
    尤其又因为天桥旁边临近八大胡同,这里就更被上层次的人所不耻,视为下九流。
    这么说吧,京城但凡讲究规矩的人家,无论大人小孩,男丁女眷都是不许来天桥的。
    如果想解闷,看杂耍,可以,去临近天桥的城南游艺园。
    那里名角儿荟萃,有专人管理,绝没荤口儿,没地痞流氓。
    话说回来,这大概也是许多人研究天桥,始终研究不出个结果的原因。
    因为有文化的学者不可能来埃
    什么时候,听说过鲁迅、张恨水、梁实秋这样的人逛过天桥呢?
    有点身份的主儿,好像也就同治这么一个被太监坑了的大冤种。
    其实天桥之所以能在清末民初走向鼎盛,全国闻名,真没那么多奥秘。
    就是因为日日举办,消费水平低,节目荤素不忌,是个“恰烂钱”的好地方。
    谁让当年的穷人多啊,而且还多是文盲呢。
    所以就真实情况而言,与其说天桥是平民乐园,不如说是“贫民乐园”更为适当。
    当然,有低就有高,有俗就有雅。
    厂甸就是与天桥迥然相反的一个典型,那是京城独一份的“文化集市”。
    厂甸庙会虽然叫做庙会,却不以庙为名。
    它虽然具有庙会的时间属性,每年就在海王村公园举办一次,大致是正月初一到正月十五。
    然而实质上却是个雅俗相济、商娱相融的集市。
    厂甸庙会的范围因为把琉璃厂给覆盖进去了,卖的全是和文化沾边的东西,走的是高端和高雅的路线。
    什么珠宝玉器,古董字画,旧货旧书,文房四宝……
    老年间,光卖字画的画棚,就得绵延一里地去。
    要知道,商家们库里堆得那些平日无人问津的假字画,全得靠正月“出笼”埃
    但也不可否认这些旧货里藏着珍宝。
    备不住哪位眼力好的就能捡着漏,买着古月轩的鼻烟壶,或者是古籍善本,名家仿作的古画。
    这就叫“慧眼识英雄”,淘到精品的人也大有人在呢。
    因而慕名而来的外国人也不少。
    实际上自清末开始,就少不了金发碧眼的洋鬼子和鬼子娘们儿,跟着一起来逛厂甸起哄的。
    到了民国时期,来逛厂甸的仍然多是文人雅士,社会名流。
    解放之后,厂甸庙会也仍以知识份子群体为主。
    所以说到这儿,大致也就能看明白了,这一届天坛新春游园会,宁卫民对北门和东门两条路线的具体规划思路。
    他就是要把过去的厂甸搬到祈年殿和丹陛桥来,让这两处变成旧日的海王村公园。
    不论院墙里外,都是图书充栋、宝玩填街。
    才好用这些精品货色,去赚外国人和上层人士的钱呢。
    要不为什么只允许北门和东门停汽车呢?
    西门和南门只能停自行车,连摩托车都不许停。
    宁卫民的用意,就是借此区分客户群呢。
    其实冷清点不怕,多数人不愿驻足也不怕,反而还是求之不得的事儿呢。
    因为喜欢这些东西的人需要的就是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
    这里的人要太多了,把每个摊子围得水泄不通,反而会减少真正顾客的兴致呢。
    当然,只求一个热闹,不喜欢这种文化氛围的人也注定不会失望的。
    因为南门和西门的两条路线就是宁卫民为普通百姓设计的。
    从这里离开的人,一旦过了成贞门,肯定就能找到他们的乐趣了。
    实际上说白了,受到康术德对厂甸庙会描述的启发。
    宁卫民又结合了他自己对未来新春庙会的记忆。
    等于是用天坛公园的地方,总共开办了两个节常
    一个是中轴线路的庙市。
    另一个是西边以斋宫为中心的庙会和民俗游艺。
    这样一来,无论高档的、低档的,无论高雅的、通俗的,基本全都囊括其中。
    差不多能满足大部分人的喜好,把所有的顾客一网打荆
    像当下,打地坛来的这三位中,书记和副园长就分明感受到了高端庙市的魅力,有点挪不动道儿了。
    别的不说,就光祈年殿外墙这些摊位,就把他们眼睛给看花了。
    那一眼望不到头的瓷器摊儿,旧货摊儿,那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书摊儿,那一个接一个的特艺工艺品厂家……
    哪一个不值得细瞅瞅呢?
    什么瓷器、铜器、银器、旧货、旧书、旧报、竹雕、木雕、石雕、牙雕、玉雕、珐琅、像章、印章、笔墨、纸张、扇面、镇纸、墨盒、砚台、笔筒……
    那一件件的东西,白棉纸上,打开包儿,单摆浮搁着,件件引人,耀人眼目,怎么着都看不厌……
    书记和副园长不知不觉逛了半个小时,即便是走马观花,也还没看完一半呢。
    他们都有点不敢看了,心知要想细看,就是一天大概也看不完这所有摊上的货。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书记和副园长还都从中找着了自己喜欢的东西,而且都没管住自己的手。
    敢情书记的爱好是写大字。
    走到戴月轩的摊点前,他看过没多久就想要买人家的湖笔。
    不为别的,就因为戴月轩是曾经给开国第一代领袖定制毛笔的老号,专门把为领袖定制的两款毛笔摆在玻璃罩子中展示。
    虽然价钱很贵,八元一只,都足够买只英雄钢笔的了。
    可书记还是毫不犹豫的拿出了十六块钱,一样买了一支。
    副园长倒是没书记这样水准的雅好,可问题他是个爱听评书的主儿。
    虽然还到不了刘宝瑞的相声《书迷打砂锅》那般神魂颠倒的地步,可也有点谜症。
    平日里,他就喜欢到处搜罗评书话本,见着就买,家里什么演义故事的话本都有。
    今天他在来熏阁摆的旧书堆里,无意中发现了一套《十二金钱镖》民国话本,那是如遇至宝埃
    对这种压根没听过的故事,他怎么也要大饱眼福。
    于是尽管十二块的价钱让他肉疼,他也捏着鼻子付了。
    心说就当挨了十二镖了。
    总之,结果连他们自己都没想到,这一不留神居然还让天坛挣了他们一道。
    他们各自心怀复杂的滋味,不觉互相看着各自手里的东西,摇头苦笑。
    至于司机,虽然对这些高雅的玩意不敢兴趣,看也看不懂,纯粹是勉强陪着领导转悠的。
    可也一样感到开了眼界了。
    而且他也同样没逃过自掏腰包,给天坛公园贡献利润的命运。
    因为对于通俗性的娱乐,厂甸也有几样东西非常出名,不但都被天坛照搬来了,非常的吸引人。
    而且天坛公园还有自己的创新之物,更让人难以拒绝。
    说到厂甸出名之物,除了哈把风筝,就是糖葫芦和风车了。
    这两样东西虽然是任何一个新春庙会都会有的,可厂甸的特色是以大闻名。
    糖葫芦有一丈长的,有道是,“三尺动摇风欲折,葫芦一串蘸冰糖”
    还有三四尺长,用山里红而非山楂,抹了糖饴,穿成一大串的。
    但无论哪一种都是不能吃的。
    试想一下,这些东西立在风沙里吹了半天,沾满泥沙如何入口啊?
    买他的人,无非是兜里闲钱多,只为了好玩,图个看着喜兴罢了。
    风车也是同理,厂甸的风车是别的地方看不见的,是地道的风土工艺品,都是京郊农民利用冬季农闲做的。
    他们用高粱杆扎成“日”、“田”、“品”字型架子,用高粱篾片圈成直径三四寸的圈儿,中间做一小轴,东昌纸条染成红绿色彩,把圈和轴粘成一个彩色风轮。
    用胶泥做成铜钱大小的小鼓框,用两层麻纸裱在一起做鼓皮,制成小鼓。
    然后把风轮、小鼓装在架子上,风轮小轴后面用麻绳绞一小棍,风轮一动,小棍变击鼓作声。如果风轮在风中不停旋转,则小鼓便不断咚咚作响。
    “品”字型架子上,可装二三十个风轮,便有二三十面小鼓。
    随风吹动,则一片咚咚鼓声了。
    买风车和糖葫芦的,就守在进入祈年殿的院门两侧。
    当地坛三人走近这里时,耳听得便是一片闹人的风车声。
    古人说一池蛙唱可代半面鼓吹,而这门口的风车声,真不下十面鼓吹了。
    于是许多的人,无论中外,都被吸引在这门口处。
    然而价格却又让人望而却步。
    因为这里的风车就没有小的,最便宜的是“日”字形的,还要三块呢。
    以此类推,“田”字的六块,“品”字的十块。
    和风车相对,入口另一边的糖葫芦也是一样。
    那些超大个的就不说了,那等于是招人的广告,没什么人真买。
    正常尺寸的糖葫芦才是真正的商品。
    的确很是漂亮,糖风老长,糖色闪亮,看着就跟工艺品似的。
    可七个果儿的“山里红”,他们竟敢卖五毛,带馅儿的“蛤蟆吐蜜”卖一块,有着各种果仁儿的“百宝山药”最贵,卖两块。
    地坛三人眼瞅着这些东西,哪个都挺好,可哪个他们都觉得贵,实在舍不得掏这份钱。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其实真心甘情愿上当的只有外国人。
    比方说两个老外,人手一个,高擎着“品”字的大风车回来。
    俩人迎着春风,一边走,一边听响,洋洋自得。
    手里还一人拿着一串糖葫芦。
    那叫一个阔绰啊,合着二十多块的外汇券,就干着这个了。
    实在是让他们不得不佩服天坛的敛财之术。
    如今回过头来再看,这外国人作为羊牯简直傻到家了。
    都不是一人顶二十五了,合着全是二百五埃
    不知心里是羡慕还是嫉妒,三人这就要走。
    然而就这个时候,糖葫芦摊儿上又来新货了。
    天坛职工骑着三轮给送来的两箱子货,居然是雪糕,而且很贵,每支五毛钱。
    这当时就逗得许多人哈哈大笑。
    第一感觉,就是大家认为天坛公园这太不靠谱了,怎么大冷天卖这东西埃
    而且还卖的这样贵。
    要知道,这年头最贵的就是北极熊的小碗冰淇淋,那不过才三毛一个。
    平日里大家吃的奶味雪糕是两毛钱,最普通的冰棍都是几分钱的。
    熟料那卖糖葫芦的,把两只雪糕拿出来撕掉包装,插在放糖葫芦的玻璃窗口里,一下子就让大家目瞪口呆了。
    敢情那雪糕的样式非比寻常,居然是祈年殿的样子。
    而且不只是个形状,那是立体的浮雕。
    门窗、琉璃瓦、顶子全都清清楚楚。
    最关键的是颜色那叫一个润啊,看着如同奶油一般,细腻极了。
    有句话,叫人叫人,千声不应,货叫人,点首而来。
    这时候天坛的人再介绍,可就管用了。
    听说是试制产品,奶的含量特别多,不是当今市面上任何一种冰棍雪糕可比的。
    而且因为是冬季,价钱上还优惠了一毛,夏日的话价钱是六毛钱。
    有些人就忍不住蠢蠢欲动了。
    再一看居然又是外国人捷足先登。
    有一对狗男女居然走过去抢了头筹,俩人一咬一嘴白奶油,一脸的甜蜜样。
    现场的京城百姓终于愤怒了。
    谁也不想再干瞪眼看了,好些自诩身体壮的主儿,纷纷踊跃掏钱来尝新鲜。
    跟着两位领导的地坛司机也没扛住,结果掏钱买了一支,撕开包装,就迫不及待一口咬下去。
    然而直接就沉醉超乎想象的浓郁的奶味里,连领导说话也充耳不闻了。
    直到这一口在口中慢慢融化咽下去,他感慨了一声“太他妈好吃了1
    之后才惊觉。
    啊?俩领导怎么一直看着自己呢?
    难道他们也想……
    哦,好像是自己太着急了哦。
    领导说的是,他应该先给这雪糕拍张照片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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