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夜怪谈 - 五十九夜 零

    百夜怪谈 作者:焱鸳

    五十九夜 零

    百夜怪谈 作者:焱鸳

    五十九夜 零

    我们信仰神

    我们爱神

    可是这种爱

    和我爱你不同

    我可以抛弃我的信仰

    可我这一生都不能失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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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幻馆的再度开业让附近的居民很是欣喜，人高兴的时候需要吃东西庆祝，人烦恼的时候更需要吃东西发泄，而且大多数人都喜欢看美好的东西，既有可口的食物可以吃又有美貌的人可以看那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百里零把夏楚歌一个人扔在楼上顶石板，自己逛下楼看看生意如何。他这一下楼就发现虽然隔了好几天的再开业依然客满，可是这前厅里的气氛又却有点低沉。平时只要他一下楼就会迎来满屋的注目，更有好事者上来敬个酒调戏几句之类的，今日这厅里却安静许多，而且不少客人的面上带着愁容。

    这是怎么回事？

    菜不好吃？

    百里零拉过正准备上菜的巴温特问道，“怎么搞的？一个个都跟死了亲娘似的？”

    “就算不是，也差不多了。”

    百里零仔细一看，果然整个前厅里的客人有一半以上身后都有青色的弱光，这就是家中有人过世的表现。照理说人的生老病死是很正常的事，但是不可能有那么多户人家同时有丧，除非是天灾人祸。如果人世遇上什么大灾难导致死亡人数过多，这对冥域来讲也是种灾难。

    百里零找准一桌看上去有些脸熟的客人，拿了个杯子走过去坐下，“我们这的饭菜还对口味吧？最近经常看到您有来捧场真是谢谢啦。”

    那人受宠若惊的给百里零倒了杯茶，“您这么说真是太客气了，对了，前些日子是不是店里发生什么事？为什么忽然停业了呢？”

    “嗯，也算是有些事吧。”百里零模糊的回答。

    “难道也是家中有人忽然过世？”那人试探着问。

    “怎么？您也是？”百里零顺着那人的话答道。

    “嗯，是啊。不止是我们，还有大家……”那人重重叹了口气道，“最近我们这一带就很不太平，昨晚但凡家中有生病的老人们几乎在同一时间全都过世了，还有些没有生病体质过弱的也忽然染上重病，听说街口早田家的女儿晚昨睡觉的时候竟然就这么睡过去了，大家都传是不是有妖怪作祟，零老板自己可要当心啊。”

    啊？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那，有没有想到什么办法？”

    “还没有，听说后街音像店的老板今天请了大法师来，大家都准备吃完饭以后去看看。”

    如果说是昨晚的话，那不就是白伤受伤回去以后的事？

    百里零隐约觉得这事和白伤脱不了干系，果然还是得去一次冥域，被苍璃扣在冥域的酒吞童子应该知道些什么。

    可——

    真不想去。

    百里零握着那个倒满茶的杯子，囧了。

    林莫从门口又迎了一位客人进来，看到百里零坐在大厅里，稍稍放了心。刚给客人安排了位置就看到百里零在冲自己招手。

    “给这位客人免单，另外但凡家中有人过世的全都免单，就当是对大家的一点慰问好了。下午你跟他们一起去后街看看，听说下午后街的老板请了大法师来做法，要是灵验的话，我们也得请来帮店里看看。”百里零给林莫打了个眼色。

    “好的。”

    “啊，那怎么好意思。”

    “零老板太慷慨了……”

    “是啊是啊……”

    听到可以免单的消息，客人们不禁一阵感慨。

    “您多吃点啊，我就不打扰您了。”百里零给同桌的客人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仔细想了一下还是得去一次冥域。

    正准备回三楼，看到鬼面带着九尾走下来。

    为什么是鬼面带着九尾而不是九尾带着鬼面，为免两绝色美男同时出现刺激到普罗大众，一般情况下九尾是不会以人类形态出现的，所以众人所看到的九尾是只白色的狸猫，而鬼面是正常人类，要是让一只狸猫走在前面不会显得很奇怪么？

    “刚才阿九带我上去找你，说是今天有特训什么的，难道和楼上那个一样？顶个块石板就是特训了？”鬼面昨夜听到九尾回来说今天百里零会给他特训别提有多兴奋了，结果今天睡醒上楼一看，就发现夏楚歌满头大汗的顶着块石板。

    “你和他不同，不过今天来不及了，我要先出去一趟，回来再说吧。”百里零倒真的想好好的锻炼一下鬼面，但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在有点多，不马上弄清楚他不放心。

    “哦。”鬼面有些失望的回答。

    稍稍安抚了一下鬼面，百里零回到自己的空间，夏楚歌依旧顶着那块石板，从气色上看，才过了没一会，他的力量已经增强不少。

    百里零满意的示意夏楚歌坚持下去，然后准备和往常一样打开冥域的通道，却发现竟然打不开了。这前所未有的事，从远古以来，苍璃就给了他一个通道，无论他在哪个空间哪一界只要一句咒语就可以瞬间进入冥域，可是此时此刻那个通道却被关闭了。

    难道冥域出事了？

    百里零呆站了一会，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能伤害到苍璃？答案是绝没有，就算是主神也伤不了他，而且主神不可能和苍璃起冲突，那他为什么要关闭通道？

    倒底发生什么事了？

    白伤的受伤，附近的人类大面积死亡，冥域的通道被关闭，这三件事百里零真的很难把它们连起来，他发现一旦连起来，就是一件极为恐怖的事。

    该死，他为什么要放白伤走！

    他真是太大意了。

    正焦急着，通道开了。

    百里零一头冲进去，却在踏入冥域上空的第一秒里感觉到主神残留下来的神压。这是，怎么回事！主神为什么会来冥域？倒底出了什么事！百里零没了心情再多耽误，在感应到苍璃的气息之后直接飞了过去。

    苍璃飘浮在修罗界上空，远远看到一道白光像流星般迎面而来，不由得皱起眉。没想到百里零来得这么快。

    “苍璃！发生什么事了？”

    “你指什么？”

    “所有，全部！”百里零不明白为什么苍璃还那么镇定，主神都来过了，肯定出了事，他为什么还是这样云淡风清的表情。

    “哪方面？”苍璃的确不明白百里零倒底想问的是什么，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让他知道发生过什么。

    百里零发现自己要问的实再太多，于是捡重点问，“主神来过了？他来做什么？”

    “没什么。”

    啊？

    百里零万万也没有想到，苍璃会给他这样的一个答案。

    “什么叫没什么？”

    “字面意思。”

    苍璃在说谎，他在骗他，他竟然会骗他！“你……你再说一遍！”

    “阿零……”苍璃有些无奈。

    这要他怎么说呢？告诉他亚伯没有死，亚伯剩下的半个神魂被关进了修罗界，正煽动修罗界的所有恶鬼出逃。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冥域偷偷被人开了一个通道，有人正从这个通道里不停的召唤死魂回人世，主神感应到自己的儿子没死来冥域要人被他顶了回去，他忙着应付主神的时候酒吞童子被人召唤走了。

    这么一大堆的，他都不知道从何说起。他随便讲一个开头，就会被百里零扯到主神身上，他不想让百里零知道主神的事，他也不想让百里零再和主神有任何的接触，所以刚才他才会关闭通道。

    百里零快要气炸了，他所想的和苍璃完全不同。他认为苍璃有事瞒他，任何事一旦涉及到主神都会让他失去理智，他的脑海里晃过无数种可能，他甚至想到苍璃会不会联合主神一起欺骗他。一时间无数多的前尘往事全部浮现在眼前，他瞬间控制不住自己的意志向苍璃发起了攻击。

    “阿零！”苍璃不敢还手，百里零的每一次攻击都重重的打在他的身上，“快住手！”

    “要我住手可以，告诉我，主神为什么会来这里！你们在计划什么！说！”

    “你倒底在发什么疯！”他怎么会以为他会伤害他？

    是啊……

    他在发什么疯。

    百里零缓缓住了手，这多年，他还是这样，只要是关于主神的一切事都会让他发疯，让他失控。他只要一想到……想到……

    他就怕得发抖。

    “阿零，阿零。”苍璃向他走了一步，又一步，然后把他紧紧的抱在怀里，“一切，都过去了，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这句话，他一直都想这么说。

    这件事，他一直都想这么做。

    他每天，都想。

    如果有一天，可以抱他入怀，可以把他紧紧的抱在自己的怀里，可以为他抵挡所有的一切，所有企图伤害他的人，所有胆量染指他的人，所有……

    “你，你知道了？”听到苍璃的这句话，百里零的脸色瞬间发白，“你，你知道？”

    “阿零，不管你是谁，你就是你，记得么，我说过。”

    ——我爱你。

    苍璃轻轻吻了吻百里零的额头，“你就在这里，在我的怀里，你和我经历了上万年的岁月，你有无边的神力，你的存在——不是假的。”

    苍璃第一次如此光明正大的抱着他，亲吻他。这对他来说，就像梦一样。他不知道他下一刻会不会马上把他推开，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勇气做这件事，他觉得自从自己开了口表白之后，他想要的越来越多。

    以前只是想看着他的背影，现在却想真真实实的把他抱在怀里。

    以前只是默默的等他回来，现在却想分分秒秒的在他身边。

    “你，见过主神的真面目吧。”百里零没有推开他，而是轻轻问道，“我以为他只会让我看到，没想到你居然也见过。”

    “嗯。”

    “有什么想法？”百里零苦笑着，“他是主神，他是完美的，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完美的，他没有任何缺点，因为——他的缺点都给了我。他创造了我，制造了我，我是他的，复制品。我是他的另一重人格，他所有的不完美都给了我。你见过他，就应该知道，我和他的样貌是完全相同的，那你还说什么，你爱我呢。”

    ——谁会爱上一个复制品？

    从他诞生的第一天，就已经被决定了命运。

    他是主神的影子，主神拥有的东西，他就得不到，他和主神走的是完全相反的路，无论他多么想逃，他依然逃不掉，无论他多么想得要自由，多么想得到爱情。可是，这一切，他都不到。

    因为，他才是被神背弃的那个人。

    因为他爱上该隐，所以该隐被诅咒成血族，因为他帮助人类，所以天降洪水。

    他努力坚强着，微笑着，在注定的道路上让自己更快乐些。

    有些悲伤，却怎么挡也挡不住。

    就算他拥有和主神一样的神力，他也会累的。

    他已经疲惫不堪了。

    他已经走不下去了。

    只是主神留下的一丝神念都能让他崩溃。

    “你回答我啊，你爱我什么呢？”

    ——你眼中所看到的我，究竟是我，还是神。

    同样的一个我，你爱的究竟是完美的那个，还是拥有缺陷的另一重人格。

    证明给我看，我的存在，是有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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