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跃农门 - 第九十四章 彻底摊牌（上）

    良跃农门 作者:浮波其上

    第九十四章 彻底摊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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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这个东西谁家都缺。

    一株上好人参，安和堂要价五十两。还缺四十两银子。

    李欣先是跟医馆借了地方换了一身衣裳，然后马不停蹄地朝关文姑姑家去。

    关氏和赵昌生都家，李欣三言两语把现如今情况说了一遍，关氏眼前一花，差点晕倒。

    李欣急道：“姑姑，我现没有太多时间，您这儿近些，家里可有富余银子？要是有可否先借给我救个急，阿文需要人参吊命，家里缺银子……”

    赵昌生扶住关氏，关氏定了定心神道：“有，你等着，我去拿。”

    说着转身去了卧房，过了一会儿出来把钱递给李欣。

    “这是准备给昌会娶媳妇儿，你先拿去用。”

    李欣捧着那重达十两银子，只觉得有如千斤。

    镇上娶媳妇儿要比农村里讲究排场，自然钱花得多些。这十两银子该是赵家花了多少时间存起来啊！

    哽咽地道了谢，李欣直接将钱给赵昌生，“二表弟现家，该是闲着吧，就麻烦你去医馆跑一趟了。”

    赵昌生也不拒绝，凝重地接过钱点了点头。

    李欣又跑到她镇上开铁匠铺子三叔家。

    李厚叔是李厚仲三弟，娶了镇上一个姓金铁匠女儿，育有一女二子。

    李欣并不对这个叔叔抱有多少希望。只想着，他就算是拿出一两二两来也好。

    李厚叔对李欣到来很意外，听了李欣话神色也很凝重，刚说让李欣等着给她拿钱，他媳妇儿就一边阴阳怪气地说：“欣儿侄女啊，按说做叔叔婶娘也该帮你一把，可你也知道，你春儿妹子这才成亲没多久，咱家办喜事儿一下子就空了不少，拿出来也是些零碎银子。你可别见怪啊。”

    她三叔便一边尴尬地笑。

    李欣深吸一口气。

    李春成亲事儿她也知道，只是关家事情多，她走不开，再加上对那个一贯说话做事态度跟她娘一样堂妹没什么好感，便只是让她娘代她送了份礼，也没去观礼。看来这事儿是让她这个婶娘记恨上了。

    左不过起身走了，不问他们借这个钱便罢。李欣也料想到这一点，偏生金氏却又一边说道：“婶娘也知道你做了寡妇处处都难……”

    一句话立马让李欣变了脸色。

    她“啪”一声掀了桌子，上头搁着一套瓷碗噼里啪啦就这般洒了下来，清脆“砰咔”声乍响。

    金氏一下子愣住，李欣冷冷地道：“我还没做寡妇呢，不想借就算了，何必还诅咒我当家。”

    金氏恼道：“你问我们借钱还有理了！”

    李厚叔面子上不好看。觉得自己媳妇儿给自己丢人了。这话是能这么说吗？即使是不想借大钱，好歹是他侄女，借个小钱这事儿也就过去了，这时候跟侄女闹，不是让他回去没脸见他二哥……

    正想说两句，李欣却道：“谁家没个难处，不想借你也可以直说，我不可能跟流氓一样抢你家东西。只是你今儿说我要当寡妇了。做婶娘不怜惜我一点儿就罢了，我男人还没死呢你就这副态度。我今儿算是记住了，以后但凡我有天大难处也不会来你们家找帮忙。你也记住了，以后但凡我发达富裕一点儿，你家甭想沾我一丝一毫；同理，但凡你家有任何困难，我也不会帮你哪怕是一星半点！”

    金氏大怒，“好你个李欣！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吗！”

    “跟你这么说还算是客气，就你，长辈？你也配！”李欣冷瞥了金氏一眼，掉过头去对李厚叔说：“三叔，我先走了。”

    李厚叔忙“嗳”了声，被自己婆娘瞪，也不敢再提给钱事。

    李欣走出门却顿住，回头对李厚叔说：“三叔，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家是李春她娘做主。搞了半天，你竟然是个入赘。只是奇怪怎么李春，李富李贵他们竟然没有改姓金？”

    说完便大踏步走了，连头也不回，耳边却听得“砰”一声巨响，接着便是金氏尖叫声。

    李欣也管不着这些事，春生马车停街道上，见李欣出来忙问：“关大嫂，怎么样？”

    李欣疲惫地摇了摇头，坐上马车，想了想道：“银环姐夫，麻烦你，回村去。”

    春生也不多问，驾着马车赶往荷花村。

    院子里那一大滩血迹什么都被清理了，堂屋门打开，里面人声嘈杂，看着人便很多。

    李欣估摸着应该是关文他爹他们回来了，忙赶进去，春生跟后边。

    果然，关明坐当中脸色不好看，关全和关止承分坐两边。其余一些人李欣有认识有不认识，一时间也分不清楚。

    关明见李欣回来忙问：“阿文怎么样了？”

    “还行，暂时没什么大碍，只是需要人参吊命。”李欣抿唇答了一句，也顾不上有旁人，直截了当地问：“公爹，家里还有多少银子？买人参还差银子。”

    关明听说没什么大碍便呼了口气，又听李欣要钱，眼神立即闪了闪，然后看似颓败地低下头，“我哪有什么银子……你去找人借吧，听说你娘家现都养了牛了，家境应该不错，先救个急，以后慢慢还……”

    李欣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关全见气氛不对，忙作揖请其余不是关家人出去，说家里有事儿相商。

    别人也不是傻，听到说钱事，自然都识时务地退避。

    关全关了门，李欣这时候也顾不得想是赞他机灵还是讽他世故了。冷笑着问：“公爹，你真没银子？”

    “我哪有啥银子……”

    “那你是想等着看你儿子死是吧！”

    关明顿时抬头怒喝道：“你胡说啥！”

    “说你想看着你儿子死呢！”李欣讥讽道：“你儿子都成这样了你也不肯把你着钱拿出来？你捂着你那钱做什么？生锈啊！”

    关止承撇撇嘴，“大嫂，你这话说得……爹怎么会想让大哥死呢？大哥既然没什么大碍了，不过就是缺银子买人参是吧？家里没钱那便去借好了……”

    春生一直没走，他媳妇银环跟他说关大嫂是个挺不错女人，跟她谈得来，春生心里便也对李欣有几分认可。今日见她处事也觉得她这人不错，想着这关家突发事情，他少不得要帮一把。关大哥还是他爹属意下届村长人选，不管从私心还是公心上来说，他都想这时当帮人一把，自然也是作为相关人员留了关家堂屋。

    听关止承这样说，春生便说道：“关六弟，关大嫂已经给了十两银子出来买了一截人参给关大哥续着命了，又跟人借了十两。现就差三十两。”

    言下之意是，关家大嫂已经掏了那么多钱出来，又跟人借了那么多钱，要是再让她去跟人借，说不过去。

    关止承却听出另一番味道来。

    “什么？你拿出了十两银子！”

    因为震惊，关止承这句话说得都有点儿打颤。

    关明也一下子愣愣，好半天才回了神。谁知却“啪”一声拍了桌子怒道：“好你个毒妇！”

    李欣冷站着原地没动。关明怒斥她说：“你有这钱，昨晚为什么不拿出来！你要是拿出来了，阿文会去山林子里打猎？今儿这些事儿就不会发生了！”

    李欣心里真是不止冷笑了，她忍到今儿这份上，也算是到了头了。

    关止承心里也很是愤恨。他考秀才也需要五十两银子，这个大嫂一分钱都不出。要是她出了，可不就没这么些事儿了吗？大哥那儿看病什么也能省一笔开销。不然老话为什么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

    女人都是些头发长见识短。

    关明还骂：“从你来了我们关家。就没顺心过……上辈子是倒了什么血霉娶了你这么个扫把星……”

    春生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让关明父子都这样黑了脸，有些目瞪口呆。

    李欣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手指摸着碗边缘转转，低声对春生说：“银环姐夫，麻烦你了，待会儿我还要回娘家去一趟，还是需要借下你马车。”

    春生自然说不用客气，李欣便道：“家丑不外扬。”

    春生听明白了李欣意思，点点头出了关家堂屋。

    只剩关明、关全、关止承三人和她。

    李欣“啪”一声摔了粗瓷碗，关明谩骂声当即停止。

    “你是不是要算总账？”李欣扬声道：“你要算总账，我就跟你算个明白！”

    “他出这事儿你说是我不拿钱出来，好，那之前呢？是你们两父子起心思要花钱去买个秀才功名！再之前，是送关老六去读书！还往前，是关文一手一脚赚了可以去私塾读书钱！再往前，就是你这个当爹没点儿本事儿，家里本来就穷还要生那么多！生了儿子不负责交给大儿子负责，自己靠儿子养还挑三拣四没个当爹样子！”李欣冷冷地道：“你还要跟我算账吗？”

    关明气得手哆嗦，李欣继续道：“你要是不生那么多，没有关止承这么个儿子，日子说不定还能过得好些。你生了那么多娃却养不起，要大儿子早早背负家庭之累，是你没本事。大儿子赚了钱送小儿子读书是希望他学好能有出息，你却一味地溺爱袒护，小儿子读书不行想歪门邪道要拿钱买功名，你也不反对，让你大儿子不顾深秋山林危险硬要进山捕猎好卖了野物换钱……我倒是不明白了，关文今日成这样是我害？我告诉你们，他要是死了，就是你们逼死！”

    “你，你你……你这个贱人！”

    关止承调子都歪了，读书人也学着糙汉子骂女人。

    李欣却冷笑一声：“我有你贱吗？学识不好就多用些功，哪怕做一辈子童生，不，哪怕一辈子考不上童生也比花钱买秀才来得干净！”

    “你干净！”关止承抓住李欣后一个词，“你一个窑姐儿能有多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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