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媚儿 - 一百十四章:雪娥
都市媚儿 作者:爱媚儿
一百十四章:雪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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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十四章:雪娥
一百十四章:雪娥
那辆高级轿车就是这时候开过来的,好像是北京现代。繁花的妹夫坐的就是北京现代,所以繁花还以为妹夫回来了。那车不管怎么鸣笛,鹅就是不给它让路。后来司机下来了,不是妹夫,是个过路的。车里还坐着一个人,把窗玻璃摇了下来,伸着脑袋往外看。司机穿的是西装,那个人却穿的是中山装,扣子一直系到下巴,还戴着殿军戴的那种墨镜。司机很恼火,朝一只鹅踢了一脚。那鹅看起来很笨,其实很灵敏,一掉屁股,朝着司机的腿就是一口。接着那群鹅全都围了过来,扑扇着翅膀,哏儿嘎,哏儿嘎,叫个不停。司机吓得脸都变了,繁花朝他喊了一声,让他回到车里。司机已经上了车,那鹅还是不依不饶。有一只鹅突然飞了起来,足有半人之高,朝着车前的玻璃叼了一口,把汽车的雨刮器叼了下来。
坐在车里的那个人脑袋还伸在外面,这会儿他把墨镜摘了,胳膊肘搭在车窗上,瞧着这车鹅大战。繁花赶紧喊了一声:‘找死啊你,快把玻璃摇上。‘这边正喊着,那边有一只鹅突然飞到了车顶,用翅膀,用嘴,用它厚大的脚掌,也用它那玛瑙似的冠子,轮番攻击车顶。它太用力了,鹅蛋都使出来了。那只鹅蛋像手雷似的,从车顶上滚了下来。还有一只狸猫也过来添乱了,就是在雪娥家的墙头上散步的那一只。这会儿,它一猫腰上了车顶,用前爪掏着耳朵,这个掏完了又掏上了另一个。繁花忍住笑,对令文媳妇说:‘快走,快走啊。‘她是让令文媳妇把鹅赶走,没想到令文媳妇会说:‘好,我走。‘说着,令文媳妇竟然丢下那群鹅,自己走了。这时候,好多人围了过来,这个喊一声好,那个喊一声妙,有种惟恐天下不乱的意思。那司机不敢再鸣笛了,无声地把车倒了回去。车顶上的那只鹅,像一只鹰似的,飞了下来。而那只口衔雨刮器的鹅,这时候却邀功请赏似的,哏儿嘎哏儿嘎,追着令文媳妇跑了过去。
繁花本来是在路边等待庆书的,庆书没等到,却等到了一场车鹅大战。人群散去以后,见庆书还没有回来,繁花就打庆书的手机。奇怪的是,庆书竟然关机了。庆书从来不关机的。以前如数报销手机费的时候,庆书的手机费总是最高的。他老婆红梅说,庆书现在懒得跟她说话,每天要么对着手机说话,要么对着鹦鹉说话。有一天她正在院子里喂猪,突然听到电话响了。响了好长时间,可躺在屋里的庆书就是不接。等她进来拿起了话筒,你猜怎么着?原来是庆书打的。几步路,庆书都不愿走。庆书躺在床上,用手机往客厅里打电话,提醒她别忘了给鹦鹉喂食。可这会儿,当繁花给庆书打电话的时候,却发现从来不关机的庆书,竟然关机了。
天快黑的时候,繁花给团支部书记孟小红打了个电话,让她通知干部们饭后开会。人对脾气狗对毛,繁花对孟小红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欢。自从听了小红的建议,建起了那座石拱桥,繁花对小红更是高看一眼。小红本来有个哥哥,可是那年发大水的时候淹死了。她哥哥跳进河里捞河柴,让漂过来的一房梁给打沉了,再浮上来的时候已经泡得滚瓜溜圆,就像一只碾米的碌碡。所以,这小红以后也是要步繁花后尘,招个入赘女婿的。
说来这也是命。小红她娘就说过,小红生下来,就是脸朝下背朝上,按溴水的老说法,这闺女以后是要死在娘家的。繁花听母亲说过,自己生下来的时候,也是脸朝下背朝上。繁花曾听说过,令佩很喜欢小红,可他们隔着辈分呢。没隔辈分也不行啊。令佩是个‘三只手‘,怎么能配得上小红呢。小红是只金凤凰,金凤凰是要落在梧桐树上的。令佩不是梧桐树,而是一棵垂柳,长不高的,枝枝桠桠都耷拉在下面的。
小红这丫头很聪明,一点就透。上次村里规划道路,要扒掉一些民房,重新划分一些宅基地。小红家里也申请了。她父亲非要去村东头,说那里风水好。好多人都要到村东头,急得繁花嗓子眼冒火。关键时候,繁花只是轻轻地点了一下小红,小红就把那申请给改了。繁花说:‘高速公路可是从村西头过的,这次政府可不会赖账了,因为那钱是国家统一划拨的。你跟别的姑娘不一样,以后不能靠男方的。‘小红一下子就明白了,知道动用了民居,国家是会补钱的。后来,果然补了一大笔钱。按照上头颁布的《宅基地使用规定》,村里必须优先解决这些人的住房问题。村委会就开会研究,又在村东头划了一片地。小红是一箭双雕啊,既发挥了党员的模范带头作用,又如愿以偿地在村东头盖了房,还赚了一笔。
《石榴树上结樱桃》第二部分(2)
还有一件事,让繁花觉得小红太聪明了。繁花说,小红啊,你可以把名字改了,改成孟昭红。听听人家小红是怎么说的?小红说:‘旧戏里的小红都是丫鬟,我就是个丫鬟命。在咱们的班子里,我就是你使唤的丫鬟。‘这话说的,谁听了不高兴?这可不是拍马屁,因为人家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跟小红一比,别的丫头就低一个档次了,就知道疯,打情骂俏,臭美。繁花当时对小红说:‘咱们有缘分啊。花红花红,花哪有不红的,不红还叫什么花呀。你还年轻,正是红艳艳的,好日子[福-哇小说站收集整理.fval.]多着呢。好好干,以后我还得给你压担子呢。‘小红很谦虚,说:‘村里的能人多的是,你还是先给他们压担子吧。我一个黄毛丫头,承担不起。‘这话说得好啊,主要是位置摆得正,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哪像庆书,剃头挑子一头热,明目张胆地伸手要官,一点也不知道韬光养晦。
繁花想,等选举完了,计划生育工作干脆交给小红算了。交给了小红,她就省心了。小红不光有这个能力,还有这个魄力。有一件事,繁花现在想起来还很佩服。村里繁传媳妇名叫郭琳娜,郭琳娜名字很洋气,人却是个傻蛋,是真正的傻蛋,五指头都要数半天的。那郭琳娜已经生过一男一女了,还想再要一个。庆书就去做工作。先给繁传做,繁传做通了再给那傻媳妇做。给一个傻子做思想工作,那不是瞎子点灯白费油嘛。郭琳娜啃着玉米,啃完一又一,不搭理庆书。庆书急了,就连拉带拽,要把她弄到王寨结扎。郭琳娜别的本事没有,咬人的本事还是有的,一口下去,差点把庆书手背上的撕下来。
最后还是小红把傻媳妇的工作做通了。小红说:‘琳娜嫂子,我的好嫂子,那不是从你身上取东西,那是往你身上添东西。‘那傻媳妇问是什么东西,小红说:‘你儿子不是喜欢推铁环吗?就是那东西。拿回来,你不用可以让儿子用嘛。‘傻媳妇又问,铁环那么大,怎么装上去。小红说:‘比那小,比那好。‘傻媳妇虽然傻,但在占小便宜方面,那是一点都不傻。一听比那小,又不干了,一屁股坐到地上,蹬着腿,开始耍赖了。小红说:‘手表比钟表小,可比钟表贵。说吧,有塑料的,有铁的,有金的,有银的,你挑吧。‘郭琳娜说,她要金的。小红说:‘金的就金的,过两年取下来,打个金戒指。给咱银的,咱还不要呢,咱又不缺银镯子。‘郭琳娜问什么是金戒指,小红说,就是纳鞋底用的顶针嘛。傻媳妇就说,顶针她要,银镯子她也要,不要白不要嘛。小红说:‘好,那就给你一个顶针,再给你一个银镯子。‘说完,小红就把郭琳娜拉走了。繁花当时跟在后面,连连佩服。到了医院,小红大声对大夫说:‘行行好,给她上两个,一个金的,一个银的。‘
有人后来也就此编过一个颠倒话:太阳从西往东落石榴树上结樱桃天上打雷没有响琳娜里塞满宝打从繁传门前过繁传屌上套银镯那一天,护士把那郭琳娜领进去以后,小红问繁花‘要不给医生说一声?干脆一刀劁了她算了。‘
繁花说:‘劁了她倒是省心了,就怕繁传那里不好交差。‘要不是这句话,小红当时真敢劁了她。有魄力啊,年轻人真是有魄力啊。繁花夸小红工作有方,盘碟碗盏分得细,知道‘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要往大处说,这可是马克思主义的髓。
小红扭着腰,手里梳着辫子,说:‘饶了我吧。什么方的圆的,髓骨髓的,我可承受不起。我也是个傻子,比繁传媳妇强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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