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纪》已完结出版 - 第37节:第三十五章：嫁娶

    《皇后纪》已完结出版 作者:花半里

    第37节:第三十五章：嫁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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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大司徒刘縯生前的护军都尉朱祜——刘秀昔日在长太安学时的同窗到访。

    纳采过后，便要问名，之后便是纳吉、行纳聘之礼，又称做纳征，便是男方要送聘礼给女方，然后才是请期、亲迎。这六个部分，便是通常所说的“六礼”了。

    丽华不知道是谁在刘家为他办婚礼，但这三书六礼却是一步不少的，给的聘礼也是极丰厚，除聘金五万钱外，另有车马、布帛、珍宝以及杂物若干。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到了她出嫁当日，夫人仍旧不肯见她，便只好由虞氏为她绾发。

    她安然坐在铜镜前，看着虞氏和习研二人围着她忙碌。铜镜中的女子，额缀华胜，单螺髻黄金屈曲而成的双股凤凰步摇，缀以五采珠玉，耳著金玉耳珰，金珰配以玉饰，镂雕虎纹，黄金白玉相映，华贵异常。

    之后又有奴婢伺候着穿上深色三绕曲裾深衣，大红色褙衣，裙裾拽地五尺，摊平双臂，等奴婢为她打理好后，出门，到了夫人的房前，屈膝跪在了门前。

    “娘，您出来看一眼女儿吧！”

    屋内极安安静静地，却不见夫人的回答，也没有人来应门。

    她忍了再忍，终于忍不住又哽咽了一声：“娘……”

    虞氏陪她唤了几声，夫人始终不理。

    那边，奴婢来催，说迎亲的人已经到了。

    丽华拍着门，哭叫：“娘，你出来看我一眼吧！”

    时辰已经到了，夫人这边不愿意出来看她一眼，但那边却是等不及，最终虞氏扶着丽华回去，重新上了妆，红帕喜巾覆于头上。

    长嫂如母，夫人既不出来，只得由虞氏在她耳边殷殷嘱咐，出嫁后要孝敬翁姑，和睦待人等等，丽华反握住她的手，诚心地道：“大嫂，我出嫁后，母亲便托你照顾了。”

    虞氏掩口笑：“小姑说的是哪里的话，侍奉婆婆本是我的本份，小姑安心出嫁，无需担忧。”

    恰好这时识和兴两兄弟领着傅弥进来，她对着识和虞氏恭恭敬敬行了大礼，诚心诚意地感谢这几年他们对她的纵容和照顾。

    按规矩，临嫁前家长须要训诫，她便跪在识面前，听他训诫：“出嫁后，且毋再任妄为，要克守妇道，毋以贫故事人不谨；事兄伯如事乃父，事嫂如事乃母。你需记劳。”

    她躬身：“诺。”

    习研和缚弥扶着她出门，就和突然窜过来搂着她哭，搂着她直哭叫着不许姐姐走，丽华鼻尖一酸又要哭出来。

    这时兴走过来，一手一个，将两人拎至一旁，冷着脸对她道：“姐姐这次任出嫁，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但姐姐既然出嫁了就成了别人的妻子了，以后行事就不要再这么莽撞了，否则再也没人能护得了你了！”

    丽华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却强笑着拍了拍他的头，“知道了，小大人！以后我不在了，你要好好孝敬母亲，要听大哥的话，还有，不要总是故做老成，小孩子就该有个小孩子的样子……”

    兴露出不耐烦的样子：“不要你管我！”

    丽华笑：“以后就不管你了。”

    因家现在举家迁到宛城，自然是无法到宗庙拜别的，到夫人的房门外叩首拜别后，又向识和虞氏拜别，就算是离开了。

    大门外，被迎亲和观热闹的人挤满，为首一人，高冠、玄色深衣、大红色袍服，如墨的眉目，一贯的斯文儒雅，只是面上带了掩不住的喜气，那笑容仿似得了天下至珍至宝一般，开心无比。

    丽华由习研和傅弥扶着将她交给了刘秀。

    他的手心微凉，丽华的手在他手心里，轻轻捏了捏，隔着喜巾，抬头对他柔柔一笑。

    一旁有人笑着起轰，刘秀扶着她上了车，又骑上马，拜别识，往当成里驶去。

    一行前后，车軿各十，骑奴侍僮，夹毂节引，匆忙举行的婚礼，却异常的盛大而隆重。

    丽华坐在车内，想象着他一身红袍高头大马的样子，忍不住抿嘴一笑，娇羞无限。

    是真的嫁人了，不是现代的宝马香车，白纱如翼；而是最原始的大红嫁衣，喜巾红帕。那人就在隔了一道帘子的车旁，眉清目朗，前程无限。

    人生若此，夫复何求？

    軿车方才行进当成里，便有丝竹之声入耳，一片鼎沸的迎来之声。

    傅弥笑着在她耳边悄声道：“姑娘，刘将军在此大摆筵席，朝中各臣俱都亲来恭贺，席上又以歌舞取乐……可足见对姑娘是多么重视了。”

    丽华听到此话，却又在心中微叹，这场隆重的婚礼，几分是做给外人看，几分是真心，只怕只有她与刘秀知道了。

    軿在刘府门口停下，傅弥与习研扶着她下车，看着刘秀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然后伸出手到她面前，手心向上，她抬头，隔着喜帕找寻他的脸，隐隐看到他温柔地笑，修长的手指，带着一世风霜和她与共的坚定。

    抿抿嘴角，将自己的手置于他的手心，交握。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喜宴之上，并未见到有几个在场的刘家人，大多都是更始朝堂上的各色人物与刘縯刘秀的老部下，所有人都在笑意盈盈地说着喜庆的话，但到底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却是不好分辨。

    行完礼后，她与刘秀进入洞房，身后跟来的人混笑着要闹洞房，被邓晨好歹劝着哄了出去。临走前，邓晨转身对他们淡淡一笑，道：“元当初……为撮和你们，也费了不少的心思，你们能结成夫妻，也算是……”说到了一半，他才又接着笑，“向你们说声恭喜，连元的份一起了。”

    因刘秀与丽华坐在一处，缡带相结，不好站起来，只好低声叫了一声：“姐夫……”

    邓晨却已离去。

    朱祜的夫人早在账中撒了五色同心花果，待他们饮了合卺酒后，才带着一从奴婢关门离开，将洞房留给他二人。

    刘秀掀了丽华头上的喜巾，看她低眉垂目，不胜羞娇的模样，心中悲喜交集，喜不出，悲不出，只怔怔望着她如花般的娇颜，说不出话来。

    丽华明白他此刻的心境，看他此刻的样子，却有又一种说不出的心痛，心头一酸，就要落下泪来，刘秀却突然将她紧紧揽入怀里，在她耳边细细地低语：“不要说话，外面有人。”

    她心中又是一痛，抬手将他的抬揽入自己怀中，无声道：“哭吧，文叔，你就在我怀里哭……”不让外面的那些魑魅魍魉听到，无声无息的哭一场吧！

    前传来灼热的湿意，她低头吻着他的发，眼泪一滴滴落进他的头发里。

    在这风雨飘摇的江山天下，他们犹如倾巢之下累卵，随时有可能被倾覆，不知道还有谁，活过了今天没有明天。但是他们在一起了，她名正言顺地守在了他的身边，再也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了。

    虽然这场婚礼不过是一场掩人耳目的作秀，虽然横梗在他们前面的仍旧是随时横降的杀身之祸，虽然前途渺渺，下一刻迎接他们的究竟会是什么，谁也不知道。但是此时此刻，两个人的洞房里，执手泪眼，抵足相缠，相依为命。

    只这样就可以了，陪在他身边，陪他走过这些最难走的路……给他最深最深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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