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安格隆培育手册 - 311.第300章 生物的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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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0章 生物的弱点
    “哦,他喜欢犯贱。”
    秦夏看了一旁的象限一眼,然后又看回凯尔博。
    “你这个导师喜欢做什么?让我猜猜。”
    “你喜欢没事找事,但这不是你最喜欢的。”
    “伱最喜欢的是像个大傻比一样对着仍然对你还留有那么一丝好感的人口出恶言,就像在一个家庭里最坏比的那种死孩子,张开嘴要么放狗屁,要么说出的是伤害兄弟姐妹或父母心的恶话。”
    听闻这几句怒骂,凯尔博沉默了好一阵。
    憋了半天,这位铸造将军也只是缓缓说出一句:“你身为一个原体的养父一个军团的高层,口中谈吐毫无风度……”
    “我没有以一个原体的养父和一个军团的高层身份和你说话,我以象限的挚友的身份和你说了那些。”秦夏开口打断,“你现在也没有资格以一个铸造将军的身份在这听我说,或者对这里的任何人或事评头论足,因为你现在只是一个阶下囚。”
    “如果你是个智者,你会意识到我能带来什么。”凯尔博摇头,“我能带来的不是威胁或毁灭,至少不只是,这就是我和那些阶下囚的区别。”
    闻言,秦夏思索起凯尔博的意图。
    审讯室内就此安静下来。
    别有深意的凯尔博没有继续侮辱象限,而是询问道:“当初我让你在四个月后回到火星,你为什么不回来?你竟然没有把我说的话烙印在存储器之中?你竟然敢不去执行我的一个如此容易执行的命令?”
    “你流放了我。”象限平静回答,“是你亲手签署的命令,我知道,所以我的逻辑处理器判断你就是流放了我,并且对我感到失望。”
    “确实失望,但并未流放。”凯尔博嘴部的装置闪烁了两下却没有声音从中传出,那是欲言又止的表现。
    象限凝视着导师,继续说:“我仍旧视你为导师是出于尊重。这是出于一种复杂的生物情感驱使做出的判断和行为,我称呼你为导师不意味着我仍然会服从你的命令,或者我会离开我现在的工作岗位被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继续我之前的工作。”
    说话时,象限突然回忆起往事。
    那段往事是他口中“复杂的生物情感”的来源。
    ……
    象限没有自己从羊水舱中被奴工抱起来时的记忆,没有之后所有新生儿被标准筛选程序筛选出基因劣化的孩子的相关记忆,也没有之后被打生长激素催熟然后在殴打中学习走路的那段日子的记忆……
    直到某一天他看到新生儿如何诞生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小时候经历了什么。
    而在学会走路之后,象限记得自己和所有新生儿那样被送进工厂……不是所有人都得去工厂,有些新生儿长得漂亮或者一看就很聪明,然后会被送去当仆役,剩下的就得在工厂里劳作。
    火星到处都是工厂。
    生产战舰,生产泰坦的,生产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的。
    象限对于那座工厂的记忆,是空气中充斥着硫磺味的浓烟,黑色的庞大又古老的机械填充着视野的绝大部分,然后滚烫的铁水或熔岩在视野中如同红线一般将那些黑色分割成数个部分。
    童工们劳作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生活中唯一的波澜就是某一天某个童工的器官在恶劣环境中受损,然后被更换为人造器官,并背上一笔债主是机械神教的债务。
    晚上回去睡觉,童工们在机仆的监视下进入一个小房间……象限记得自己的那个房间是一种大型机械设备的下方空隙,房间不大,但是可以容纳四十八个童工。
    自己和童工们一起爬进抽屉似得床榻里,然后在闷热和幽闭中渡过一个会被间歇性热醒或渴醒的夜晚。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如此。
    直到某一天……象限永远忘不掉那天。
    那天自己拿着收集到的零件制造的呼吸过滤器,给同伴们戴上,然后正好当时还不是铸造将军但已经位高权重的凯尔博来工厂巡视。
    一个童工不小心走到他面前,他的机仆开始殴打那个童工,在殴打中呼吸过滤器被打的和鼻血一起流出来。
    凯尔博看到了它,然后上前捡起过滤器。
    “一个精致的小玩意……被用简单低劣的改造手术植入在呼吸系统中,有趣。”
    凯尔博问这是谁造的,然后顺着童工们的目光看向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象限。
    之后象限记得自己的命运迎来了转机。
    不再有监工随时可能落在自己脑袋上的棍棒,不再有闷热的四十八个孩童居住在一个个抽屉里的房间,不再有那种毫无味道的淀粉食物……
    干净且只居住一个人的房间,空气过滤系统,房间中甚至能看到火星从泰拉喜马拉雅山上买来的杂草。
    然后就是学习。
    象限记得凯尔博会用一种多羟基的醛类化合物作为自己学会某个知识后的奖励。
    当自己开始实践着学习凯尔博掌握的技能时,凯尔博手把手的教他……
    耐心,平和,宽容。
    就像秦夏教导白骑士那个小愣头青智库时那样。
    直到在某一天,象限去工厂做些什么,发现那个自己劳作过的工厂里的监工们和负责工厂的人向自己行礼问候,监工恐惧的为过往的行为道歉,象限才意识到自己走了多大的运。
    至于之后因为对人性和生物性的坚持而被凯尔博进行了粗糙的改造手术……那是后来的事情了。
    仇恨这个导师是真的仇恨,毕竟自己原本的躯体被切的切扔的扔,不依靠生物信号驱使一个丑陋臃肿的躯体就只能泡在罐子里啥也做不了。
    但感激这个导师也是真的感激,因为在和凯尔博哈尔面对面的那一刻,是人生那如地狱一样的阶段和美好阶段的分界线。
    这就是复杂的生物情感。
    象限不认为当有人和自己面对凯尔博这样的人时,能够单纯的仇恨或是感激……
    “看看你。”凯尔博说,“又陷入到茫然的记忆检索中了,你怎么就是改不过来呢?还记得你以前每一次陷入记忆检索的时候我都摘掉你一个器官作为惩罚吗?巴甫洛夫的狗都能有条件反射,但你却没有。”
    “我称其为生物的弱点。”
    “象限……你给自己改了个如此可笑的名字也不能让你摆脱自己的弱点和劣根性。”听着凯尔博哈尔这位导师的辱骂,象限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记得自己以前没准嘴皮子挺利索的,但被改造会改变一个人的生物习性。
    “谁没有弱点和劣根性呢?比如你的弱点和劣根性就是想一出是一出,以及对仍然对你抱有一丝希望的人的嘴贱行为。”
    秦夏再次为象限说话。
    “该说不说的,你挺幸运,哈尔先生。”
    “如果你的导师是凯尔博先生那样的王八蛋,你这样的人早就被扔进火星的铸造熔炉里给钢铁增碳了。”
    “不过或许也不会,毕竟我觉得你像一个那种媚上欺下的人,你对你的导师肯定比正常人类的孙子对爷爷还孝顺,可不敢跟他嘴贱一句。”
    闻言,凯尔博点点头,摇摇头,缓缓看向象限:“告诉他,你的好导师是那种媚上欺下的人吗?还记得以前当我那些该死的同僚和上级靠贬低你来贬低我时,我如何回敬他们的吗?我可不是光磨嘴皮子,我做出直接的行动来报复他们对我的学徒的侮辱!我……”
    秦夏一记上勾拳给凯尔博的脑袋打的撞在墙上:“我也可以为我的朋友来点实际行动,之前没动手只是因为我觉得你多少还要点颜面。”
    凯尔博沉默了,只是看着象限。
    秦夏很纳闷,凯尔博到底为什么向象限说这么多……动机何在?
    他想要唤醒象限对他的感激,然后把他放出去?
    还是说,就指望着象限在这个时候能站在机械教那边去?
    秦夏觉得如果凯尔博脑子正常,就不会指望象限做任何事。
    而凯尔博内心中的想法倒是没有秦夏琢磨的那么复杂。
    就是趁着身处审讯室,没有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可以不顾风度的辱骂不争气的学徒,狠狠发泄对这个学徒的不满。
    “我把你从工厂里捞出来,我给你吃穿教你知识和技能,不过就是给了你一点小小的惩罚你就敢无视我的命令并仇恨我?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选择你这么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当学徒。”
    这是凯尔博的想法。
    所以此前所言只为宣泄情绪。
    现在宣泄的差不多了,凯尔博整理一下衣领,正襟危坐,拿出铸造将军的气势来。
    “感激我,你和原体都该感激我,因为我的行为给了我们一个在私密地点交谈的合理理由。”
    凯尔博说出一句令秦夏感到疑惑的话。
    “而我该感谢帝国的主人。”
    “若非是他对机械教内部非武力征服途径的统一仍然抱有可笑的幻想,我也没有办法光明正大的离开火星。”
    秦夏听到这抬手打断:“可笑的幻想?这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对帝皇的评价……”
    凯尔博摊手。一副毫不在乎的态度。
    秦夏想了想,觉得如果自己是凯尔博,自己也不会在乎。
    所以想点别的。
    在思考到刚才凯尔博仿佛就是要为了这个谈话场合而做出一切的态度,以及凯尔博这个人的生平,想法,态度。
    秦夏很容易就能想到凯尔博的意图。
    那就是来到努凯里亚,想办法取得一个在不公开场合谈话的机会,而目的在于拉拢十二军团。
    至于凯尔博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夏听说过一些关于十二军团最近的风评。
    十二军团风评的确改良了一些,但在其他一些坚定的服从帝皇任何安排的原体和军团看来,十二军团仍然是叛逆者。
    原因在于安格隆在帝皇降临之日对帝皇公开侮辱,并且两人进行角斗后安格隆还要求自行统治的权力。
    再加上如今努凯里亚星区计划,军团扩编改制计划。
    作为未来的叛乱派,且现在早已对帝国心存不满的人,凯尔博为何找上门已经显而易见了。
    想着想着,秦夏顿觉不妙。
    “坏了……”
    “我们成叛乱派了。”
    “都开始吸引叛乱派的人了!”
    秦夏在心中惊呼,但还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所以你想跟我和原体谈点什么?”
    “谈点我们都在乎的。”凯尔博回答。
    “你能不能别说谜语?”秦夏试探性追问。
    “谈点关于我渗透你们努星试图刺杀你这件可笑的事,但没办法,我栽在你们手上了,把原体也带过来,我们谈条件吧。”凯尔博脸上如果能做出表情,此时一定是狡黠的微笑。
    嘴上说的话牛头不对马嘴。
    但交谈中的两人却都知道彼此是和用意。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我知道你为什么问。
    从来没见过的两个人无论一方对另一方态度如何,至少此时此刻还是思维同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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