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注视的他 - 67、救世主－5

    又是一个睡不着的夜晚，自从上次意外看到父母行房后，那画面深深的印在何宇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每次想起他的性器也跟着有反应，他试图不去理会，但最终都还是禁不住诱惑，只能充满愧疚的安抚下体。
    一天夜里，他好不容易刚进入梦乡却被摇醒，睁开眼是母亲惊慌又满是泪痕的疲惫面容，她一把摀住他的嘴，手指举在嘴唇上告知他保持安静，何宇本就没有挣扎，母亲见状也很快松开了手。
    「行李准备好了，我们走吧。」母亲说。
    「走去哪？」何宇疑惑的问。
    母亲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皱起眉头，一副快哭的样子：「我真的受不了了。」
    说完她拉着何宇悄悄离开了家，他们坐上深夜客运，整路摇摇晃晃，何宇在半睡半醒之间感觉母亲不时的哭泣，但手却紧紧牵着他。
    清晨的曙光升起，他们也来到了目的地，母亲带着他来到远离市区的一栋房子外，在远处就能看到一群人在门口迎接他们，何宇对这陌生的环境和人群感到害怕，他畏畏缩缩的躲在母亲身后，而母亲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告诉他：「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还有你新的家人。」
    何宇后来才知道，原来新的家人是他的祖父母还有母亲的兄弟姐妹，他从没见过他们，母亲也从未提起。儘管如此，何宇在这个新家过的还算不错，新家人很照顾他，虽然他时常感觉他们会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待他，但他总是无视掉，毕竟有时候装傻才能让人感受不到他真实的想法。
    可这些人对待他的母亲不一样，他们总是谩骂她愚蠢，说她当初不听劝执意要嫁给那个男人，现在才会沦落到这样难堪的地步。何宇慢慢了解到，那个男人就是在说他的父亲，当时他的父母亲好像是私奔了，而且母亲为了父亲还不惜跟家里的人断绝关係，何宇理解他们为什么讨厌母亲，但他不敢反驳，也没有办法反驳，只能对母亲的遭遇感到深深的同情。
    日子平静的过去，但尚未解决的债务总有一天会找上门来。这天何宇刚回到家就发现家里的气氛很是凝重，所有人都围着餐桌大声嚷嚷，何宇偷靠过去看，然后瞪大了双眼，一时没认出餐桌上是那个许久未见的男人——他的父亲。
    父亲不知是经歷了什么，面容变得憔悴很多，眼神也相当涣散，但身上还是同样散发着菸酒的味道。他与母亲面对面坐在餐桌两端，双方都摆着一张臭脸，母亲的家人站在身后不停指责男人，气氛胶着，场面一触即发。
    这时母亲的兄弟姐妹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们一改先前恶劣的态度，说是要让男人留下来一起吃饭，男人疑似因为精神恍惚，不疑有他的答应了，家人们见状都露出诡异的笑容，何宇却看见母亲皱着眉低头，口中还喃喃自语着什么。
    何宇被叫到厨房，祖父母拿着一罐像是药品的东西递给他，要他倒在锅子里，何宇有种奇怪的预感，如果此时不照他们说的做，自己可能永远无法再见到母亲，于是他把药罐里的东西通通倒进去，后来他看见那锅汤出现在父亲旁边。
    他亲眼看到父亲捞了那锅汤并喝下，然后表情痛苦的倒在桌上，家人们开心的欢呼，唯独何宇和他的母亲面露难色，他们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
    果然没过多久，男人撑着桌抬起身，在家人诧异的目光下掀倒餐桌，衝进厨房拿起菜刀开始挥舞，所有人都被他吓跑逃出房子，只剩何宇看着母亲被男人揪着头发无法动弹，何宇也吓得在原地发抖，但此时不知哪来的勇气，他拿起椅子砸向男人的手，男人显然是没想到会被何宇攻击，他吃痛的松开了手，母亲也趁机拉着何宇逃向大门，可男人很快又追了上来，拉住母亲的衣服往内拖，在那刻，母亲使劲把何宇推向门口边大叫：「快报警！」
    何宇愣了半秒抓起一旁的手机衝向门外拨打电话，他的全身不停颤抖，眼泪也是停不下来，好不容易打通电话却被告知要五分鐘后才能赶到现场，他深知母亲不能撑那么久，家人早就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他自己也没办法制止失控的父亲，在如此绝望的情况下他只能站在马路上大喊：「谁可以来帮帮忙！！！拜託！谁都可以！我妈妈??有人会死掉！！！」
    即使是正值人流最多的傍晚，路过的民眾却绕过他快步离开，邻居听到他的吶喊也只是皱着眉头窃窃私语，何宇早就知道母亲的家人风评并不好，但没想到就算是遇到这样人命关天的情况，也没有任何人愿意出手帮忙。
    他又喊了好几次，可还是同样的情形，何宇心灰意冷，第一次感受到人的自私和绝情，在他万念俱灰的时候突然有个男子从人群中挤出，急切的开口问道：「你的妈妈在哪？！」
    何宇回过神来就已经拉着男子跑回屋内，此时的父亲像完全失去理智般啃咬着母亲的手臂，何宇吓得往后退，那名男子却操起一旁的木棍衝上前与男人对峙，他被菜刀划伤手臂，却没有丝毫畏惧的反击，接着又趁着间隙把母亲救下来。
    「快出去！」男子喊道，何宇扛起受伤的母亲走向门外，最后却回头看了一眼，那名男子看上去比他的父亲矮了一颗头，明明是那么弱不禁风的模样，但在那刻，何宇觉得他比任何人都还要帅气且勇敢。
    当何宇走出门外时警察也刚好赶到，很快他们压制住失控的男人，把他上銬后押上警车，这时那群家人才突然出现，围着母亲又哭又叫，救护人员也随后赶到，替现场受伤的母亲跟那个男子包扎，母亲在家人的陪同下先行坐上救护车离开。帮忙的男子身上明显有多处划伤，但他看到变成孤身一人的何宇后，却不顾自己还没包扎完就径直走向何宇，蹲下身微笑道：「你还好吗？」
    「我??没事。」何宇低着头说。
    男子听到他的回覆后笑着点点头，又走回去给医护人员包扎。
    「??那个！」何宇朝男子喊道，只见对方对着医护人员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后再次跑了过来，何宇这次不等对方蹲下，他抬起头直视对方的双眼诚恳的说，「谢谢你！」
    男子愣了一下，接着温柔的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何宇把对方的手从头上拿下，两手紧紧握住的问：「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男子显然是没想到何宇会问这个问题，他表现的有些诧异，但还是温和的回答道，「我叫沉子谦。」
    「沉子谦？」何宇说出口后，脸上不自觉浮现淡淡笑容。
    「嗯，没错。」沉子谦点头表示肯定，他开口问，「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
    还没说出口，何宇就被医护人员叫上车，他在沉子谦的搀扶下坐上救护车，又被对方一路陪同至医院，一路上两人没再开口说半句话，可他们的手却始终牵在一起。
    到了医院后，何宇看到对方被警方叫去谈话，而他则是在休养期间做了好几次调查。几个月后，何宇和母亲一起出院，他们向警方询问沉子谦的联络方式，表示想亲自跟对方道谢，但警方却说对方不希望他们这么做，只要母子均安就好。何宇深受感动，当时受到的惊吓在心中逐渐转变成对沉子谦的憧憬。
    他们回到了原本的家，母亲这次似乎是铁了心的再也不回去老家，何宇对于母亲的决定没有多说什么。日子渐渐回到正轨，直到某日他得知父亲将入狱服刑，一直备受煎熬的母亲才抱着他痛哭，他也流下泪水，不停摸着母亲的背安抚。
    接下来总算能迎接正常生活了吧，何宇心中有一丝雀跃，他早就忘记没有争吵的日子是多么平静而又让人怀念，也没想过自己真的能迎来这一天。何宇升上国中，他与母亲平安的渡过了接下来的三年，母亲的状况感觉大致上恢復了不少，也找到了份能养活母子二人的工作，何宇为了补贴家用，在升高中前的暑假也开始去打工，还交了人生中第一个女友，儘管生活不是那么富裕，但一切都正往好的方向前进，何宇也开始展露他久违的笑容，可过不了多久，他将再次失去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