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注视的他 - 4、邀约

    「哈啾！」沉子谦吸了吸鼻子，「开始变冷了，差不多该下山了吧？」
    何宇点点头，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沉子谦肩上。
    「我不冷。」他抢在沉子谦开口前先说，让他难以拒绝。
    「谢谢，下山就还你。」沉子谦穿起何宇的外套，上面还留有何宇的体温和味道。
    「嗯。」何宇对他露出微笑。
    下山比上山快很多，转眼间他们已经进入城市，过了吃饭时间，现在刚好是市区最热闹的时侯，街上满是逛街的人群和商家。
    「何宇。」
    何宇眼睛直盯前方车流，上身微微往后靠：「怎么了？」
    「去吃点东西好吗？」沉子谦闻到街边小吃的味道，忍不住吞了口水。
    「好，老师想吃什么？」
    「嗯??」他认真思考，肚子饿的时候什么都想吃，真的是很难抉择。
    何宇停在路边，拉开安全帽的挡风镜片回头看着沉子谦笑道：「果然还是想喝酒？」
    「才没有。」沉子谦感觉对方在调侃他，「不是说好下次你要陪我喝吗？今天你骑车又不行。」
    「好啦。」
    他看到何宇嘴角微微上扬，好像在偷笑。
    「这附近刚好有一个夜市。」沉子谦把手机拿给何宇看，指了下地图上的位置，「满近的，要去吗？」
    「老师想去的话就走吧。」何宇盖上挡风镜片，「你导航一下。」
    来到目的地后好不容易找到停车位，他们挤在人群中前进，以防走散彼此靠得很近。沉子谦抬头偷瞄何宇，发现对方的脸色明显不太好看，但注意到沉子谦的眼神后，又摆出平常淡然的表情。
    「人潮比我想像的还多??抱歉，我忘记今天是礼拜五。」沉子谦说完的同时刚好被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一下，「啊，不好意思。」他说道，但那人似乎没听见，自顾自地穿过他走掉。
    「没事，我也没想到。」何宇看了那人一眼，接着搂住沉子谦的肩膀在他耳边道，「老师，我突然有点想上厕所，刚刚看入口那边有，我先回去一趟，你可以在那里等我一下吗？」他指向前面人群较少的转角。
    「喔，好喔。」沉子谦点点头，看何宇急匆匆的掉头，边走边四处张望，心想看不出来他有那么急啊。约莫十分鐘后，何宇手上多拿着一个东西走回来，沉子谦仔细一看，感觉好像有点眼熟??欸？那不是我的钱包吗？！他在心中惊呼。
    他赶紧检查自己的口袋，只有钥匙和手机，钱包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弄丢了。
    「回来的时候在路上看到的，感觉是老师的就捡回来了，老师你确认一下是不是。」何宇把钱包递给沉子谦，他急忙确认，幸好完好无缺，一样东西都没少。
    「是我的钱包没错！」沉子谦有些欲哭无泪，只能激动的抓着何宇的手感谢，「何宇谢谢你！差点就出大事了！真的真的很谢谢你！」
    何宇睁大眼睛看着沉子谦，张着嘴巴好像想说什么，最后只挤出一句：「没什么，只是恰巧看到而已。」
    「不不不，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定要好好报答你，啊！不然我请你吃饭如何？」
    「真的没关係的。」
    「不行，这怎么样都说不过去。」
    何宇有点茫然，低着头似乎是很认真的在思考，沉子谦看着他等待答覆，此时对方转头看向别处，沉子谦忽然注意到他左脸颊上不知何时多出一道伤痕，他一直都在帮他换药，非常清楚那不是之前造成的伤。
    何宇眼神依旧看向别处：「既然老师都这样说了，那我有一个请求，但不知道会不会不太合适??」
    「你说说看。」他嘴上说着，心中却正在犹豫该不该询问对方脸上的伤。
    何宇小心翼翼的开口：「之后??还能常去老师家吗？」
    「什么？这样就好了吗？当然可以啊，欢迎欢迎！」沉子谦笑着拍他手臂，选择不过问太多，「不过我还是要请你吃饭，走吧！」
    儘管何宇百般无奈，沉子谦还是硬帮他的晚餐付了钱。何宇吃的很少，沉子谦担心他是因为自己付钱而不敢多买，但何宇跟他解释自己一直都吃得不多。
    他们逛了一圈人潮也没有减少，何宇开始不掩饰他厌烦的神情，沉子谦提议离开后，他的脸色果然好转很多。
    回到沉子谦家，他招呼何宇上楼休息一下再走，但对方婉拒了，道别后就骑车扬长而去。沉子谦上楼后才想起身上那件不属于自己的外套，他想既然都忘记还了，那乾脆洗好再还好了，毕竟还去了夜市一趟，把沾满食物味道的外套直接还给人家也怪不好意思的。
    沉子谦将何宇的外套丢进洗衣机前翻了下口袋，他可不想洗完才发现混到纸屑或卫生纸，那些东西沾在衣服上可不是一般的难清理。
    他在外套内侧口袋里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数字，看起来应该是电话号码，他没有多想，只是把纸条放在电视旁的柜子上，打算下次见面时连同外套一起交给何宇。
    ＊
    距离两人上次见面大概过了半个月，何宇虽然提出想常来沉子谦家，可实际却没去半次，不过倒是有乖乖去上课。
    沉子谦从行政大楼走下来，前面转角处飘出白烟和难闻的味道，那个地方离校中心较远又不起眼，加上是学校监视器的死角，因此常有学生躲在那偷抽菸，但自从学校加强宣导和巡逻后，去的人变得越来越少了，现在也很少看到还有人会在那个地方抽菸。
    沉子谦好奇是哪个不知听劝的傢伙，便悄悄走过去，果然看到一个穿戴黑色连帽衫的人蹲在地上，指尖夹着学校的违禁品。
    「同学，校内禁止吸烟喔。」他站在那人身后说，可对方没有半点反应，他只好走过去轻拍肩膀，那人全身颤了一下后猛的回头看，两人对视了几秒沉子谦才发现是自己熟悉的面庞，是何宇。
    何宇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头上还戴了顶墨绿色毛帽，沉子谦第一次见到他这副打扮，感觉还挺新鲜的。
    「老师怎么在这？」何宇拿下连帽兜，又把耳机收起来，他显然没想到会再次碰上沉子谦，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问。
    「来旁边的系上交点东西而已。」沉子谦靠着墙说，「那你呢？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学校的规矩吧？」
    「??是，我很抱歉。」儘管这么说，何宇却没有熄掉香菸，他抬头看着沉子谦说，「但是我现在真的很需要这个，可以请老师通融一下吗？我保证之后不会再犯。」
    何宇看上去比平时消沉很多，虽然想着不要过份询问他人隐私，但沉子谦还是很担心他的状况，他问道：「你还好吗？需要聊聊吗？」沉子谦把手放在何宇肩上，却被他一把甩开。
    「离我远点！」何宇忽然激动的喊道，沉子谦感觉到空气凝结和令人窒息的气氛，几秒后，何宇神色慌张，不断挥动双手，「呃，老师，不是、我是说??」还没说完，他消气似的垂下了头。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抱歉。」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颤抖。
    沉子谦站着思考了一会儿，最后叹了一口气然后蹲在他旁边说：「菸给我。」
    何宇转过头但撇开了视线，他眉头微皱看上去很不情愿，但还是把手中还在燃烧的香菸递给了沉子谦。沉子谦把菸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移动到嘴边，轻轻含住滤嘴，深吸一口感受菸在嘴里的味道，除了久违的菸草味，还带点淡淡的果香，接着一缕白烟从口中吐出。
    「??竟然是凉菸。」沉子谦笑着看向何宇，何宇瞪大双眼吃惊的张着口，就这样一直盯着他看，沉子谦忍不住又笑了。
    「老、老师你会抽菸？」何宇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神情依旧非常讶异。
    「我好歹也三十多岁了，这点事怎么可能没做过？」沉子谦把香菸放回对方嘴里，歪头看向他笑道，「这样我们就是共犯了。」
    何宇又露出惊讶的表情，香菸从嘴边掉落，他努力接住了但却差点摔倒，沉子谦拉住他的上衣防止他在自己面前难堪，却害何宇往后跌坐，整个人半靠在墙角。
    沉子谦站起身伸懒腰，俯瞰何宇说：「今晚??要来我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