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 - 第311节

    可惜外务部的官僚们也不傻，直接以“涉及军务”当由军方处理为由，将皮球踢了回来。
    作为大军主帅，注定躲不过去的哈德逊，只能硬着头皮上。经过多番努力之后，他不得不选择——摆烂。
    爱闹就闹吧，反正这些地区刚刚被兽人祸害了一遍，环顾四周都是无人区，也不怕他们扰民。
    就算是闹得再欢，那也只是各国军队互相摩擦。
    哈德逊只是阿尔法王国军队的统帅，又不是联军的统帅，也不需要对各国军队负责，能做的唯有在发生冲突后过去协调。
    难怪和莫西公国的老朋友见面时，对方是一副同情的表情。感情这些麻烦，都是他们亲身经历过的。
    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制造问题的人。要是连人都解决不掉，那就只能将制造问题的人分开。
    正好接下来要恢复故土的防线，一家驻扎一片区域，将有矛盾的队伍隔得远远的，想来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冲突。
    ……
    “公爵阁下，北边的局势你最为熟悉。现在要修筑新的防线，王国的意思是让我们尽可能的多圈占地盘。
    考虑到实际情况，我们必须在多占地盘的前提下，还要尽可能的选择有利地形施工。”
    说话间，哈德逊已经将一张王国北部地图递给了卡瓦迪亚公爵，让他这个地头蛇在上面画圈圈。
    场面看上去很是和谐，一般人完全无法想象，两人在几天前，还围绕着大军指挥权上演了一番龙争虎斗。
    毫无疑问，现在的情况明显是哈德逊占据了优势，不然卡瓦迪亚公爵也不会这么配合。
    没什么好奇怪的。作为王国任命的主帅，还是前线最大的实力派。要是压制不住一个副帅，那才有问题。
    指挥权的问题明确了，那就该干活了。本着手下人多干一点儿，自己就少干一点儿的原则，哈德逊果断选择了任务拆分。
    詹姆斯侯爵被他扔过去和联盟中的各路援军扯皮，修筑防线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卡瓦迪亚公爵头上。
    这种任务分配，会不会折腾出问题，哈德逊并不担心。
    人族联盟的内部矛盾，那是各大势力相互间自己的问题。闹得再大，也和劝架的关系不大。
    修筑新的防线，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北地贵族，可以让他们的领地免受兽人袭击。
    就算是卡瓦迪亚公爵想搞事情，估摸着他的手下也会全力劝阻。再怎么折腾，也不能给自家子孙挖坑啊！
    “放心吧，哈德逊伯爵。这些区域的地形，我都很熟悉，不会有问题的。”
    卡瓦迪亚公爵笑呵呵的说道。
    这份差事他必须接下，要是让哈德逊主持修筑防线，就轮到他不放心了。
    经验告诉他，家门口的防御工事，必须要由自己来主持修建。丢给不相干的南方贵族负责，谁知道质量能不能保证？
    “公爵阁下，那么你认为我们将边界线挪移到什么地方合适？能够被圈占的土地，大概有多少面积？”
    哈德逊关心的问道。
    锅里有，碗里才能够有。把阿尔法王国这块蛋糕做得越大，能够分到的蛋糕数量才会越多。
    最好是将东南行省的贵族，忽悠一部分到北方来发展，给自家腾位置。
    这种事情很难操作，但哈德逊还是没有放弃。能忽悠一个算一个，那么多贵族总会有几个傻不拉叽的往坑里跳。
    “伯爵阁下，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你。北方大地虽然广阔，但考虑到要便于筑造防线，实际上受到的限制还是颇多。
    不过利用这次机会，让王国增加一两个行省出来，想来应该不难。”
    ……
    第126章 暗藏锋芒
    利益，永远都是最能够激发贵族潜力的手段。圈地运动很快完成，筑城工作也如火如荼的展开。
    从国内征发劳工，时间上明显来不及了，那就只能让士兵变劳工，贵族军官变工头。
    没有任何意外，后续的新编军团，全部变成了施工队。至于精锐部队，还是一面正常训练，一面警惕敌人来袭。
    大家都很忙，作为主帅的哈德逊，反倒是闲了下来。除了偶尔和军中的大贵族交流一下感情外，基本上没有别的事情。
    坦率的说，作为后起之秀，冒然打入高层贵族圈子里，哈德逊还是有几分不适应。
    幸好这里是军中，讲究的是效率。所有活动均是一律从简，不然非得闹出笑话不可。
    和不同的人打交道，带来的感受也不一样。最直接的差距就是眼界，很多时候哈德逊都感觉自己跟不上。
    没有办法，他从来都没有接触过大贵族的教育，大部分知识都来自于最近几年的补课。
    天南海北的贵族各有特色，但有一点却是相通的，那就是——权谋。
    隐约之间，哈德逊突然发现这次大战，被各大势力当成了磨砺自家后辈的磨刀石，仿佛在策划着一次大动作。
    通过不断的试探，他还能够听到一些关于万年大劫的讯息。可惜大家都对这些消息忌讳的很，即便是不经意间流露，也会很快转移话题。
    别人不肯说，哈德逊也无能为力。这种隐秘只有极少数传承古老的家族，才有相关的记载。
    论起家族传承，北大陆的贵族都要逊色几分。作为人族最后开辟的疆域，真正占据北大陆的时间，一共也就那么一千五百多年。
    王国大部分贵族，祖上都是从大陆中部、南部迁移过来的贵族旁系，只有极少数贵族出身平民之家。
    即便是现在，王国中还有很多传承悠久的大贵族，同主脉之间保持着联系。
    不过这种联系，不再是普通的从属关系，而是更倾向于相互守望的战略盟友，以及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这里面复杂的关系，不是圈内人根本就搞不清楚。见识到的东西越多，哈德逊就越发感觉这个世界对后来者的不友好。
    难怪很多大贵族衰落之后，还能够再次站起来。后代努力只是一方面，身后有力量支撑才是关键。
    若非背后还有让敌人忌惮的力量，恐怕在斗争失败之后，要不了多久就被群狼给瓜分了。
    这一切，都是哈德逊羡慕不来的。甭管别的家族身后有多少助力，科斯洛家族却是真的一穷二白。
    分散在外面的支脉族人，数量上确实挺多的；但要是论起质量嘛，那就一言难尽了。
    大部分都是半文盲，顶多也就识过几个字，接受了一些骑士基础训练。
    唯有其中极少数家境不错的，才完成了底层贵族的基础教育。偶尔能够蹦出几个二三流人才，那都是撞了大运。
    若非教育上的缺乏，以科斯洛家族的人口基数，几百年的时间下来，怎么也能够培养出几个人杰出来。
    纵使没有实现阶层跃迁，起码也有几个支脉摸到了中等贵族的门槛，只差最后临门一脚的机会。
    ……
    “尼尔森、埃沃拉，这是最近一段时间，我通过和各地大贵族的接触，总结下来的一些为人处事经验。
    你们两个要仔细研读，从中吸取经验，后面再找机会传给族人。
    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里，我大概率都会有空。”
    战争时期，还要给族人普及大贵族行事准则，哈德逊也非常的无奈。
    类似的补课，他已经进行了不只一次。怎奈前面的欠债太多，不能指望一群半文盲一下子跨越过去。
    何况很多口口相传，潜移默化的东西，根本就没有文字记录。很多东西就连哈德逊自己，都是一路摸索着前进。
    没有在交际中，被人发现问题，那是他会装。在和其他贵族相处的时候，他大多数时间都是以倾听者的角色出现的。
    听到的东西多了，眼界见识也就打开了。何况他本来就经历过信息大爆炸的冲击，接受新生事物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强。
    自己学到的东西，进行筛选之后，再分批次教授给族人，这已经成为了惯例。
    效果只能说聊胜于无，主要还是看个人资质。有人领悟的东西多，有人啥也没学到。
    终归是基础太差，习惯了底层贵族的处事逻辑，很难在短时间之内适应大贵族之间的游戏玩法。
    对这些家族成年子弟，哈德逊其实并没有抱有太高的期望。真正培养的重点，还是领地中那帮几岁、十来岁的少年。
    “好的！”
    “对了，哈德逊。你将军中的事务都分了出去，会不会有影响？
    现在营地之中，可是冒出了不少流言蜚语。很多人都说你浪得虚名，只知道……”
    话说到一半，尼尔森又咽了回去。实在是说不出口，哪怕他们是兄弟，也不等于什么话，都可以往外说。
    “哈哈……”
    哈德逊大笑道。
    “军中有流言蜚语就对了！本来就是我故意让人放出去的，你要是没有听到才是问题。”
    一切都是年轻惹的祸。
    身居高位惹人“妒忌”，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要是引发众人的“忌惮”，那可就麻烦大了。
    一名二十来岁的军中统帅，想想都让人觉得可怕。
    要不是王国的政治局势风云突变，纵使有天大的功劳，这个位置也落不到哈德逊的头上。
    在这种大背景之下，哪怕有机会将大军牢牢的掌控在手中，他也要故意做出一副非常勉强的样子。
    就是为了让外界误以为他在军中的根基不稳，还需要两位副帅的配合，才能够掌控全军。
    这既是他做给凯撒三世看的，也是做给军中的一众大贵族们看的，甚至包括两位分权的副帅也身在局中。
    作为王国的大忠臣，现在国王陛下需要军中的力量平衡，哈德逊自然就要给他平衡。
    知道一众贵族同僚们，不喜欢看到一位强势的统帅，哈德逊也非常配合的满足了他们的愿望。
    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哈德逊战后不得不退隐的原因。以他的年纪，要是霸着位置不放手，都可以一百年不挪窝。
    现在哈德逊在军中的根基还浅，在凯撒三世时代，国王还能够压得住。
    可是王位往后传承两三代，熬成了朝中元老，军中的后起之秀将领，大都变成了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那就真成威胁了。
    篡位谋逆或许不现实，但架空国王当权臣，那就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
    兽人帝国，眼睁睁的看着人族联军圈占自家土地，却又无能为力，对五大皇者来说，无疑是人生中最大的耻辱。
    “不能这么放任下去了，我们必须要反击！”
    熊人皇的话刚落地，就听到“碰”的一声响，只见他身前的桌子，已经四分五裂木屑乱飞。
    “熊皇，冷静一下。人族的所作所为，确实在挑战我们的底线，但换个角度来看，也侧面反应了他们内心的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