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烬之龙 - 第537章 卡瑞克斯之躯（一）

    又有一座高达数千米的巍峨巨峰拔地而起，刺破天空，仿佛要将天空与大地连结起来，雪山之巅的积雪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银光。
    而这里便是安斯蒂卡群山的最高峰——被斯堪亚人尊称为“雪山之王”的蒂埃里峰。
    “呼——“
    寒风穿过山谷，发出刺耳的尖啸声。
    在那联绵起伏、终年积雪不化的群山中，狂风呼啸，飞雪漫天，似乎要把整个世界都埋葬在纯白与冰冷之中。
    突然，滚烫的蒸汽翻涌而出，黑红色的火舌在空气中肆虐，在山脚下撕裂出一道狰狞的空间裂缝。
    山上覆盖的被这股突如其来的高温融化，先是化作流淌的雪水，随后化作白色的烟雾。
    而在滚滚烟雾的缭绕中，炎魔那硕大、遍体鳞伤的魔躯从虚空中钻出——那正是雷欧.博斯克。
    “呼，呼”
    “终于，终于逃过来了。”
    此刻，这头巴洛炎魔气喘吁吁，语气中充斥着激动与紧张。
    他心有余悸地望向北方，望向他逃离而来的方向。
    “凯修斯”
    雷欧忍不住念出那个早已成为他梦魇的名字，那张赤色的面孔上再次浮现出惊惧之色。
    但很快，他生生咬碎牙齿，发出“咯吱”的响声。
    其背后的肉翅剧烈颤抖，那攥紧风暴巨剑粗壮手臂也青筋暴起，巴洛炎魔的神情变得愈发狰狞、愤怒。
    “凯修斯，那条该死的爬虫，他当着数百万人的面，杀了我足足十一次！
    “十一次！”
    “我要砍下他的头颅，扒了他的鳞片，斩断他的翅膀，撕裂他的尾巴——”
    巴洛炎魔展开翅膀，仰天咆哮，其眼中喷溅出炽热的复仇之焰。
    恶魔的愤怒在周围引发了可怕的异象，一股股滚烫的岩浆、炙热的地火在群山中涌动，无数水汽升腾而起。
    “不，不，我只需要等待.那条红龙，他自己就会送上门来。
    到那时候，我只需要亲眼看着我的仇敌被拖入深渊，呵呵”
    雷欧齐气息粗重，他的脸上露出难以压抑的诡异笑容，嘴角咧到耳朵根处，处冒出滚滚硝烟。
    突然，巴洛炎魔察觉到异状，脸上浮现出一抹诧异。
    “等等，这是——
    他竟然来得这么快？”
    一股磅礴的热浪席卷而来，又有覆盖方圆千里的无形威压降下，令雷欧感到心中一沉。
    群山都在轻微摇晃，似乎是在对空中的存在顶礼膜拜。
    “刺啦——”
    巴洛炎魔猛然抬起头来，只见火舌肆虐天空，数根巨爪刺破空间，扒在熊熊燃烧的裂缝两侧，随后轻松将天空撕裂。
    先是庞大而威严的头颅、随后是粗壮的脖颈，再然后是宽阔的龙翼、强健的四肢、如同山脉般蜿蜒起伏的脊背.
    “吼——”
    最终，伴随着一声嘹亮的龙吼，体长四十余米的红龙就这样扇动着双翼，掀起炙热的烈风，出现在群山的上空。
    凯修斯用那双淡金色的竖瞳俯瞰着群山，低头注视着脚下的巴洛炎魔，眼神格外淡漠。
    “雷欧.博斯克，这就是你为自己选择的死地吗？”
    雷欧仰望着天空中的红龙，他的魔躯因为极度的恐惧与亢奋而剧烈颤抖着。
    这头巴洛炎魔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恐惧，声音嘶哑地说道：“哈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
    狂妄自大的红龙，如我所料，你果然来了！高傲如你，甚至没有想到过我会击败你——甚至是杀死你，对吧？”
    凯修斯冷冷地看着他，并没有作声，似乎是默认了这种说法。
    雷欧的语气愈发愤懑，那浑浊的双眼中充满憎恨：“凯修斯，我知道，从数年前起，你便从未将我视作对等的对手
    “可也就是这样的高傲葬送了你，将你引入注定死亡的命运！你中计了！”
    巴洛炎魔张开双臂，展开那丑陋的肉翅，神情狂热地朝着天空咆哮，似乎已经品尝到复仇的甘美。
    这头恶魔的胸口，后背都浮现出庞杂、邪恶的法阵，透出深邃的幽光，深渊的呢喃低语环绕在其周围。
    “血液与火焰里，绝望的声音在呼喊”
    “他们割下自己的头颅，将其高高举起，血泪从空洞的双眼中流出”
    “而祂则带来复仇的火焰，带来终末的诗篇，将万物都.”
    在巴洛炎魔的背后，天空突然变得黯淡下来，漆黑的云团将太阳遮蔽，群山中掀起阵阵狂乱的飓风。
    “所以，凯修斯，请允许我向你介绍，无底深渊567层的恶魔领主、伟大的复仇恶魔——”
    “啊！”
    雷欧的话还未说完，那庞大的红色身影便来到他的面前，锋利的巨爪猛然挥落，干脆利落地穿透其胸膛。
    刹那间，紫黑色的血液与碎肉横飞，那颗滚烫的、跳动的心脏也被捏在红龙的爪中，而雷欧的脸上还保持着极度亢奋的表情。
    他耗尽最后的力量，笑着说道：“凯，凯修斯没有用的，我是不会死的.
    我要亲眼见证这一切，看着你死在我的面前，这就是我的复仇.”
    但这次，深渊的能量并没有向他涌来，将他复活，而是无情地将他抛弃，朝着天空汇聚，形成可怕的漩涡。
    雷欧的脸顿时变得扭曲起来，流露出不可置信、极度恐惧的表情：“不，不，这怎么可能
    凯修斯冷笑一声，他用爪子踩在奄奄一息的炎魔身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毫不留情地嘲讽道：“雷欧.博斯克，看来你已经失去利用价值了。
    看呐，就连你那深渊主子都已经放弃你这条忠犬了。”
    巴洛炎魔突然爆发出一股力量来，他挣扎着，怒吼着，面红耳赤地辩解道：“不！杰尔拉扎克斯大人说过，我代表着祂的意志，我是不朽的”
    那颗被凯修斯攥在爪中的心脏都在剧烈跳动着，不断地泵出紫黑色的肮脏血液，其中透出闪烁不定的火光。
    心脏是每一头巴洛炎魔的核心，其中蕴藏着无尽的深渊之火，能让炎魔的躯体始终燃烧，永不熄灭。
    但现在，这颗心脏就这样攥在红龙的爪中，显得那样脆弱。
    “不，你不能杀我，我是高贵的代”
    “砰！！”
    凯修斯干脆利落地捏碎了那颗心脏，巴洛炎魔的魔躯瞬间化作飘散的灰烬。正常情况下，当巴洛炎魔死亡的时候，它们的心脏会立刻在耀眼的闪光中爆炸，吞噬方圆数百米的一切。
    “轰隆！”
    伴随着沉闷的响声，凯修斯将那爆炸攥在爪中，硬生生地遏制住了这次爆炸，一道道刺眼的光束从其指缝间透出。
    雷欧.博斯克，这位曾经的北地大公，后来的深渊统帅，就这样死在红龙爪中，连一点波澜都没有掀起。
    “啧，可悲的北地贵族，还是这样不自量力。
    北地贵族总是自以为世界都要围绕着他们而转动，实际上——却仅是别人棋局上的一枚炮灰。”
    凯修斯望着指缝间流出的灰烬与尘埃，啧啧感叹道。
    “接下来，就该是你了
    杰尔拉扎克斯。”
    红龙拍打着双翼，神情凝重地抬起头来，淡金色的瞳孔中交织着紧张与期待。
    远处的雪山依旧高耸巍峨，但那深渊的能量汇聚成一簇簇湍流，形成直径数千米的庞大漩涡，那漆黑的天幕几乎将群山笼罩。
    “吼——”
    重重叠叠、嘈杂混沌的吼声从那深渊漩涡中传来，回荡在群山之间，令万物都感到发自灵魂的战栗。
    这便是深渊的力量，那是宇宙的原初，是泯灭一切的、最为混乱无序的存在。
    凯修斯双眼微眯，神情愈发沉重，甚至透出一缕狐疑，因为他感受到了某种不寻常的东西。
    “这是.祖代龙的威压？”
    是的，那是龙威。
    这种气场，凯修斯无时不刻都在向外释放，他基血管中流淌的每一滴滚烫鲜血都会产生这种威压。
    而现在，红龙感受到的威压似乎是与他同源而生，比他本身的龙威还要强大几分，甚至让他隐约有了几分“血脉压制”的感觉。
    这是凯修斯从未经历过的，要知道以他现在的位格，已经很少有巨龙能让他产生这种感受。
    “难道是——”
    凯修斯瞳孔猛缩，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心中顿时生出某个可怕的猜测。
    “吼——”
    群山摇晃，天地震颤，又是一声来自深渊的长啸，安斯蒂卡群山发生雪崩，无数积雪形成磅礴的洪流，向山下涌来。
    而这次的吼声也更加深入灵魂，令红龙都忍不住打了个响鼻，喷出一口硫磺味的烟气。
    而在凯修斯紧张的目光注视下，一只覆盖着暗红色鳞片的的巨爪从深渊漩涡中伸出，扒在雪山上。
    紧接着，硕大的龙头从中缓缓探出，它顶着硕大的后掠龙角，血盆巨口中有锋利的獠牙，双眼深邃而漆黑——这种形态令凯修斯更加熟悉，这竟然是一颗红龙的头颅！
    仅是那颗头颅，便有近二十米长，这已经比大多数巨龙的全身更加庞大了！
    “唰——”
    紧接着，遮天蔽日的翅膀出现在红龙的视野中，它们如同褴褛的布匹般残破，缝隙处涌动着呼啸的狂风。
    再往后，是山脉般蜿蜒的躯体，枯瘦的血肉紧撑着身上的暗红色皮鳞，身上黑色、红色与橄榄绿色鳞片构成了条纹般的图案。
    这头可怕的“红龙”就这样盘踞在那座雪山上，与凯修斯遥相对视，那漆黑的眼睛里闪烁着妖异的绿光，脸上的表情如龇牙讥笑般令人毛骨耸然。
    它展开那残破的、遮天蔽日的双翼，无尽的深渊狂风席卷群山，强烈的龙威充斥大地。
    这条暗红色的巨龙从头到尾竟然有一百五十余米长，这早已超越了主物质界红龙的生理极限！
    追溯古今，也只有那些由九面龙神创造的那些纵横星界的强大祖代龙才能达到这种体型。
    凯修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也印证了自己内心中的猜测。
    这，就是卡瑞克斯的躯体！
    在十年前的那场意外中，他挖去了卡瑞克斯的心脏，却也将剩下的躯体留给了杰尔拉扎克斯。
    而这位复仇恶魔，恐怕就是将残躯作为材料，打造出了这庞然大物！
    暗红色巨龙，或者说杰尔拉扎克斯注视着凯修斯，张开血盆巨口，发出低沉而嘶哑的声音：“好久不见，凯修斯，你变得更加强大了
    不过，这对我而言毫无意义。”
    凯修斯冷笑一声，毫不畏惧地与盘踞雪山的巨龙对视，说道：“不愧是深渊领主啊，杰尔拉扎克斯，竟然占据了这样的一副躯体。”
    杰尔拉扎克斯咧开嘴来，露出戏谑的笑容：“这还要感谢你啊，我亲爱的‘盟友’，凯修斯。
    数万年前，诸神用卡瑞克斯的本体将我封印，将我与卡瑞克斯丢到星界的边缘，让我们的力量相互制衡、相互吞噬，保持着永远无法脱困的纠缠状态。
    是你，红龙，是你无穷无尽的贪婪释放了我。”
    杰尔拉扎克斯抬起爪子，顿时无数积雪、碎石从山巅坠落，那高耸的山峰竟然在这股力量向一旁倾倒，轰鸣着坍塌。
    暗红色巨龙发出畅快的长啸，吐出炽热、狂乱的混沌之火。
    “凯修斯，看见了吗？
    我占据了卡瑞克斯的残躯，吸收了他所有残存的力量，终于制造出了这具躯体，这具——不该出现于第三纪的躯体。”
    凯修斯注视着那一百多米长的庞大龙躯，淡金色的瞳孔中微光闪烁。
    的确，如果是在正常的历史进程中，诸神是不会允许如此庞大的巨龙出现于主物质位面的。
    想来在前世的剧情中，原先的那位凯修斯被玩家击溃后，应该也是被杰尔拉扎克斯占据躯体，在星界蛰伏，等待着终末的到来。
    杰尔拉扎克斯再度低下头来，死死盯着凯修斯，似乎要透过他的躯体，看到某些隐藏于背后的东西。
    这条庞大的暗红色巨龙朝着红龙低吼着，在他的掌控下，天空中的混沌如同洪流般汹涌而来，这片群山如同坠入无底深渊般。
    “凯修斯，这原本是属于你的命运，你原本也能拥有这样的力量，只可惜，你拒绝了与我的合作，拒绝了深渊的召唤。
    那么，我也只能将你彻底摧毁，吸收卡瑞克斯最后的力量，让自己化身为真正的灭世之龙！”
    红龙猛然挥动双翼，腾空而起，吐出炽热的龙焰，与那深渊巨龙凌空对峙：“嗷！杰尔拉扎克斯，你的废话太多了！
    你真的以为——抢占了一具残破的尸体就可以打败我吗？我将亲手打破你所谓的宿命！”
    杰尔拉扎克斯昂首长啸，同样展开那翼展达数百米的双翼，再次发出令万物战栗的咆哮。
    “吼——“
    在这两个庞然巨物的对峙中，在那一声声响彻天地的怒吼中，安斯蒂卡群山如稚嫩的孩童般蜷缩着，颤抖着。
    群山发出一声声哀鸣，伴随着隆隆的巨响，积雪如同洪流般倾泻而下，那可怕的雪崩接连不断。(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