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医至明 - 第522章 有心无力

    古长岩的疗养院坐落在山清水秀，有天然氧吧之称的滨海南部山区。
    余至明赶过去大约两个多小时车程。
    为早点赶到疗养院展开工作，余至明还是和往常一样，早上六点就起床了。
    一通忙碌后，吃了一大碗水饺，余至明和青柠先一步离开了租住处。
    余向晚因为还有小食堂事情需要处理，她和张柏会在中午的午饭前赶到疗养院。
    余至明拉着一个行李箱，和青柠手挽手的步行来到小区门口，碰巧看到一辆甲壳虫小车开进小区。
    这辆甲壳虫，余至明认了出来。
    那位美丽冻人女士的车。
    一周过去，也没见这女士来医院找他。
    余至明也就放下了此事。
    无论是病理性因素对冷热不敏感，还是个人抗冻不怕冷，她既然做出了选择，余至明就不会再勉强人家。
    余至明和青柠两人走到了商场前的停车场，就见手提着一个鼓鼓囊囊大背包的周沫，等在了房车旁。
    周沫和青柠分别坐在了驾驶位和副驾驶位，余至明一人坐在了后面。
    主要是后面堆放着铺盖、枕头等床上用品，再加上行李箱和背包，空间小到就只能容一人就坐了。
    余至明手工降下了隔板上的三层玻璃隔音小窗口，能让他与驾驶室的人相互交流。
    待车子驶上高架桥后，开车的周沫告诉了余至明一件事。
    “余医生，昨晚上一个帖子在工作群和医疗圈里开始流传。”
    “帖子名称是，一位保安记录下来的余至明医生一天的工作。”
    余至明微微一怔，问：“昨天那两个保安之一写的帖子？都写了什么？”
    周沫轻笑道：“就是平铺直叙，如实记录了你昨天一天的所做作为。”
    “比如，早上八点七分到八点二十八分，对中心的三十四名患者做了快速检查。”
    “早上八点三十九分，开始门诊工作。”
    停顿片刻，周沫又嘿嘿笑道：“这家伙还写了十一点零五分，你去卫生间小解，快步去快步回，用时近三分钟。”
    “他还写到，中午吃饭的十七分钟，其中有十一分钟，是边吃饭边和另一位医生电话谈论一名患者的手术方案。”
    周沫又唏嘘道：“他还在最后做了一个总结，早上八点到医院，晚上七点二十离开。”
    “这十一个多小时里，除了中午十七分钟边电话商议手术方案边吃饭，还有二十分钟的中午小憩之外，其他时间不是在看病人，就是在去看病人的路上。”
    “这十一个多小时，你在门诊诊断了五十人，回到中心又对五十人做了癌症筛选。”
    “还有对中心的住院患者三十四人，早上做了一遍快速检查，晚上对其中的十八人做了详细检查。”
    周沫特意停顿了一下，说：“他最后感慨到，做医生真的很辛苦。”
    “他还说，只是这样跟着你一天，就感觉身体累的不得了。”
    “但是余医生你不仅忙来忙去，还需要思考，辛苦程度肯定超过他好几倍。”
    古青柠眼睛润润的道：“至明，我只是这样听了一遍，就觉得你好累好辛苦的。”
    余至明呵呵笑道：“赶上有门诊，又赶上放假前夕，自然要比平时劳累一些。”
    他又补充说：“青年医生大部分都是这样工作的，一天工作十二三个小时是常态。”
    “赶上忙碌时，连着上夜班也是有的。”
    周沫缓缓的说：“但是余医生你今天的咖位，让你完全摆脱了青年医生范畴。”
    “你完全可以像主任医师，甚至资深专家那样悠哉的安排自己的工作日程，把更多的时间用在学习和提升方面的。”
    余至明呵呵笑道：“周沫，你在医院工作两三年了还不知道吗？”
    “医生的工作就是学习。”
    “在医院，接触到的患者越多，经验也就积累的越多，提升的也就越快。”
    “青年医生在医院不怕忙碌，怕的是清闲，还有重复性的低价值忙碌。”
    周沫解释道：“这点，我自然也是知道的。但我还是觉得，你忙的有些超负荷了。”
    “群里好多人都说，你医学天赋这么好，还这么拼命，不成功就没天理了。”
    余至明澹澹的笑了笑。
    安静了片刻后，周沫又忽然道：“余医生、青柠，医院网站上的广告宣传片已经换成最新的了。”
    “你们看过了没？”
    周沫又赞道：“余医生你拍的很不错，我个人认为是医院近几年拍的最好的宣传片。”
    余至明和青柠都没有回应她，正忙着在手机上打开医院官方网站呢。
    余至明打开了医院网站，就看到了一个小浮窗，点了一下。
    小浮窗扩大，占据了大半手机屏幕，自动播放余至明和丁晔几人拍摄的宣传片。
    时长近四分钟，全面介绍华山医院理念和实力的宣传片看完，余至明很是满意。
    宣传片中的他，特阳光特帅气，比那些靠脸吃饭的流量小鲜肉有过之而无不及。
    余至明得瑟道：“我还是挺上相的嘛！”
    古青柠哼哼道：“主要是你比较瘦，瘦的人，都挺上相。”
    “再加上做了美颜处理，这看上去自然要比你本人好看了很多啦。”
    古青柠又酸熘熘的说：“这位丁医生也很漂亮，在宣传片中看着和你挺般配。”
    “至明，你觉得呢？”
    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道：“别乱想，我们就是普通朋友关系。”
    古青柠掩饰的嘿嘿一笑。
    下一刻，她又转移话题说：“沫沫，那位亓主任的二儿子，又有什么新动作没？”
    周沫轻声回道：“距离上次回国过去了三年，他这几天正忙着和狐朋狗友聚会呢。”
    “还说，等主任回来之后，要请亲朋好友好好的聚会一次。”
    古青柠又问道：“不再出国了？”
    周末点头道：“应该是。”
    “已经在国外研究生毕业，获得了经济学硕士学位。再说了，主任的关系都在国内。”
    “他回国发展，肯定要比在国外个人奋斗顺利很多。”
    古青柠又忽然问道：“沫沫，对那家伙，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周沫沉默片刻，说：“不瞒你们，曾经对他，我还有一点幻想的。”
    “只是一别几年，那点幻想早没了。”
    “我还发现，他已不是原来那一个他了，自以为是，浮躁不说，也没了以前的真诚。”
    周沫缓缓的说：“我觉得，主任有一天肯定要后悔送他出国留学。”
    古青柠嘻嘻笑道：“国外的大学如今乱的很，平权思想、反歧视、跨性别等等，还有药品毒品泛滥，学校也不敢管学生。”
    “很多留学生不是被欺负，就是不得不加入他们，成为其中的一员。”
    古青柠又转而说：“我们古家强烈建议，古家子弟从小学到大学都尽量在国内读书。”
    “大学毕业后，再去国外进修。”
    “因为那时，已经有了足够强的抵抗力和自制力，不容易被带坏。”
    周沫赞同道：“这是妥善稳妥做法。”
    在三人的随意闲聊中，时间在飞速流淌，床车也开出了市区范围。
    到了早上八点半，余至明忽然接到了亓越老师的来电。
    “至明，你正在找名贵象棋，古棋谱？”
    余至明嗯了一声，又解释说：“要去青柠家拜访，她的父母喜欢收集这些。”
    “就想着投其所好，准备一份礼物。”
    亓越在通话里轻笑道：“第一次上门，确实应该多加重视。”
    停顿几秒，亓越的声音又响起，“我询问了几人，帮你找到了一副象棋。”
    “说是用紫檀木制作的，还是清朝一位有名的象棋大师亲手做的。”
    这样的物件，余至明不会嫌多。
    除了第一次上门拜访外，之后还有定亲结婚等事宜，多准备一些，总有用到之时。
    他语带跃然的说：“老师，谢谢你，让你跟着费心了。”
    “老师，对方是什么要求？”
    亓越笑着回道：“对方的要求是，给他们一家人做一次身体检查就行了。”
    “没问题！”余至明答应的很是爽快。
    下一刻，亓越声音再次从手机中传出。
    “至明，我是昨天早上，和儿子儿媳一起来到的京城。”
    “昨晚，和在京城的老同学、故交朋友，还有一些同行一起吃了顿饭。”
    “其中有一位天坛医院的外科专家，说心脏隐隐有些不舒服，但是做了心脏的相关检查却也查不出什么问题出来。”
    “我就让他用灵敏度高的采音收音设备，录下自己的心跳声音。”
    “刚才不久，他把声音文件发了过来。”
    “至明，你帮着听一听，看能不能查出问题出来。”
    “好的，老师，把声音文件发过来吧。”
    余至明应了下来，又对开车的周沫道：“找一个安静地方，停车！”
    十几分钟后，床车停在了远离主路的一条僻静的水泥路上。
    为了不打扰余至明，古青柠和周沫也下了车，离开了五六米远。
    车内的余至明，微闭双眼，如老僧入定般坐在座椅上一动不动。
    耳边萦绕着“冬冬……”心跳声音。
    “冬冬……”
    “冬冬……冬冬……”
    随着这一声又一声的心跳，余至明就“看到”了一颗心脏，栩栩如生的浮现出来。
    随着心脏一次接着一次的膨胀和收缩，强健有力的心肌竟然变得逐渐透明，把冠状血管透视了出来。
    不仅如此，心房和心室里的鲜红血液一波又一波的流进泵出，清晰无比。
    过了没一会儿，余至明的“目光”就聚焦在了右心室上。
    原因是，这右心室的收缩给了他一种有心无力，上气不接下气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