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有月亮(姐弟骨科) - 【我早就在地狱里了】
【我早就在地狱里了】
日头西斜,夕阳从雕窗外照进来,这个时候,御膳房应该备好晚膳了。
玄衣玉冠的少年帝王低着头,沉默如同磐石。
云舒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说。
“证明给我看。”
“什么?”云舒不解。
“你方才讲,你不会背叛我,”他不再掩饰眼中的欲火,言辞暧昧,目光幽暗,“我信你,但你得证明给我看。”
他疯了,云舒想。
明明背叛的证据已经在眼前,他偏要视而不见。
云舒不理他,修弥又将他肿胀的性器往前顶了一顶,直言不讳:“不若阿姊便帮我吹箫罢,我就信你不会背叛我。”
云舒没有动弹。
此情此景,她并无兴致与他做些什么。
最初的时候,他分明不是这样的,怎么到了如今,就变成了一头毫无理智的、发情的野兽呢。
在愈演愈烈的沉默里,她突兀地开口:“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前两世的事情。”
澹台修弥愣住了。
云舒道:“第一世时,你我本就是阴差阳错才铸成大错,我本是公主,贪恋浮华又有何妨?何况后来我也以命还你了……第二世时,你作为燕国的皇族,欺骗我在先,遭我背叛也是理所应当,更遑论你强娶我,对我百般磋磨……”
修弥静静地听着她讲话。
他们之前从未聊过这些,现下听来,虽不认可她的话,但也觉得新鲜。
忘记前尘的她和想起前世的她,好像还是前面那个更惹人怜爱一点。
只听她轻声慢语,继续道:“这一世,我从未有任何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却夺了皇兄的皇位,逼我与你苟且……澹台修弥,或者说,闵于归,前世的恩恩怨怨,过了便是过了。单论这一世,你的的确确对不住我。”
一股脑说出了心里话,云舒心中舒服许多。
澹台修弥没有与她继续探讨孰对孰错,他在听见她唤他全名的时候,心口已经燃起了暴怒的烈火。
过了便是过了……
她怎么能这么轻描淡写地否定他们的过去?
原来她早就走出那片泥潭,独留他一人苦苦挣扎。
泥足深陷,不得解脱。
何其不公。
何其不公!
片刻后,他突地笑了。
他笑得很怪异,嘴角勾起,眼底不带半点笑意。
这笑容挂在他那张雌雄莫辨的美丽面孔上,像是戴着一个虚假的面具。
“我明明让玄道真人作了法,让你忘记第二世的……阿姊,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喝药?”
他抬手拢了拢她鬓边散落的发,手也顺势地滑倒她的脖颈。
随即,越收越紧。
说错话了,云舒想。
她呼吸有些困难,后背抵着玉石屏风,冰凉的温度从后背传至全身。
云舒向来贪凉,头一次觉得这样的仲夏时节也会有冻入骨髓的时候。
“你只是我的皇弟……你不该强求……”
云舒双手拉扯着他的手腕,指甲在他手臂划出数道血痕,却怎么也敌不过他的力道,渐渐地便有些喘不过气来。
窒息的痛苦让她的脸涨得紫红,喉咙里发出嘶声,云舒头脑发昏,不禁回想起经历过的两次死亡。
澹台修弥盯着她的面容,喃喃自语。
“再来一世,就按原来的那样,我们去那个村子里……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他冷漠得比冬日纷飞的雪还要冷,云舒浑身如置冰窖。
“下一世,我不会让你想起一切。我会对你很好的,我也会多挣钱不让你吃苦,然后和你再生两个孩子……我都想好了,女儿叫玲珑,儿子叫允恭,我们会圆满幸福地渡过一生。阿姊,我们从头再来。”
修弥独自展望未来,语气里充满着对以后的憧憬。他瞧着有些不清醒,又像是清醒的。
唯独手中的力道越来越大。
电光火石间,云舒骤然明白过来,修弥今日为何要对她说这么多的秘密。
其一是钦天塔倒塌,秘密说出来也无用,其二是,他早已经对她动了杀心。
杀死这个背叛了的她,然后重新来过……循环往复,直到得偿所愿,找到一个不会背叛他的澹台云舒。
简直魔怔了。
云舒的喉骨快被他掐断了,眼角溢出泪。
她有一瞬间觉得就这样死了也很好,反正他会比她更痛苦。
在她等待着死亡的那一刻时,她的泪水流到修弥的手上。
澹台修弥如梦初醒,蓦地松开了手。
云舒腿一软,就要栽倒在地,被他环住腰,轻而易举地抱在怀中。
他低头凝视不断咳嗽的云舒。
她的脖颈上有青紫的勒痕,是他下的死手。
“我可以放过你。”
修弥的声音冷如寒潭,遥遥如天外之音。
他的抬手拔下她头上的发簪,取下步摇,三千青丝水一样地倾泄下来。他十指插进她的发间,梳拢她的长发。
“但你要向天地立下誓言,往后余生,永不背叛。否则,与我一道堕入无间地狱,日日承受业火焚烧之苦。”
只听得“轰隆”一声雷响,震耳欲聋。
夏日的天气说变就变,不过区区片刻,便乌云蔽日,电闪雷鸣。
倾盆大雨砸落而下。
豆大的雨滴砸到房顶的瓦片上,溅起大朵水花。
一道闪电划破灰暗的天幕。
云舒抬眼望去,只看见雨幕遮盖了雕窗,外面一片白茫茫的大雾。
她没看到修弥眼里流露出的悲戚,就彷如这磅礴大雨,铺天盖地,淹没一切——
他将她抱到软椅上,又给她递来了茶水。
云舒接过茶,一饮而尽,喉咙里火烧火燎的灼痛感才终于减轻了些。
“好些了吗?要不要叫太医来?”
修弥的语气又软和了下来。
他把她抱到腿上,亲昵地舔弄她的耳垂,拢起她散乱的发。
“阿姊,你要的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我都能给你。燕军那边我已递去和书,想必燕帝知道我是他的外甥后,会同意求和的。和我一起好好地过,不好吗?”
所以,不要离开我。
爱我吧。
求你。
“我们把玲珑生出来吧,你前世答应过我的。”
云舒冷冷地看着他,如同看着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恩威并施的君主之法,在她这里可不管用。
前世与他成婚后所受的磋磨,她至今不愿再回想,他居然还有脸提起这件事来。
她倒了一盏凉茶,将茶水泼到少年的面门上。
“我早就在地狱里了。”
她的嗓音嘶哑,已然是不管不顾的架势。
没什么好怕的了,一起毁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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