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千年的风 - 分卷阅读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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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派来解决问题的使者?可瞧这模样,怎麽更象把问题复杂化了?
    追风(现代生子)50
    左手一杯咖啡,右手一杯绿茶,江意在走出厨房时,又犹豫了三秒锺的时间。硬著头皮这句形容词,现在他比谁都有能体会。
    这套居室的客厅不大,沙发也小,一个双人的旁边侧摆著一个单人的,正好分两拨坐著两尊神。
    尉迟临风是首先走进来的,想当然坐的是双人位,不过艾伦坐在那个单人沙发上也看不出什麽局促的表情,如平常一样,温和随意。可当真要是个温和的人,就根本不会留下来。留下来,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开战。
    江意突然有些不爽,是不是自己看起来太好说话了,所以才会让他们有留下来你争我夺的念头?
    这麽一想,原本忐忑的心情就生出些不快,把茶和咖啡放下,淡淡的分别道,“谢谢你送我回来,谢谢你送我的礼物。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们了。”
    这是他的房子,他要送客。
    艾伦迟疑的往旁边看了一眼,尉迟临风冷著脸坐在那儿,既不喝茶,也不动。看他不动,那自己也不必动了。艾伦不忙著喝咖啡,微笑著对江意说了声谢谢,拆开自己的礼物,“你看,这是我今天烤的蛋糕,饼干还有水果布丁,你要不尝尝,给点意见?”
    “谢谢,我刚吃过饭了。”江意是真的吃不下,他的胃已经被塞满了,散步回来,现在只想睡觉,看两个无动於衷的男人,他只有把话说得更加直接,“我现在想休息了。”
    “那……不好意思。”再看尉迟临风一眼,艾伦终於站起来了,又对年轻男人微笑,“咱们一块走吧。”
    可尉迟临风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甚至连话也不回一句。
    江意有点生气,艾伦再怎麽说也是自己的同事的朋友,尉迟临风这样无礼,实在是太不给面子了。
    索性直接对尉迟临风道,“你也该走了吧?我和艾伦还有几句话要说。”
    艾伦一听这话,立即又欣喜的坐下了。江意的意思在他看来表示得很明显,他想结束旧恋情,开展新恋情。
    尉迟临风抬眼扫了扫江意,虽然他坐著,江意站著,但那感觉却仍象被他俯视一般,让人莫名压抑。
    在江意又要冒火的时候,黑著脸的年轻男人终於开口了,“你们有什麽话就说吧,我也有件事要跟你单独谈谈。”
    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江意以为他在找借口留下,是真的生气了,心里象窝著一团火,赌起气来,“那你有什麽就说吧!”
    尉迟临风又扫他一眼,“我要跟你说的事,不能被外人知道。如果他知道了,你一定会後悔。”
    艾伦急忙做出保证,“我以姓氏起誓,绝对不会外传。”
    江意本来想让尉迟临风就这麽说出来拉倒,可突然对上那双墨黑里隐含凌厉的眼神,他没来由的心中一紧,失去了那股笃定。
    心中思量一二,到底是请艾伦离开了,“谢谢你的点心,改天我会请你吃饭的。”
    艾伦这回不再坚持了,只是江意送他出门的时候,特意看了尉迟临风一眼,然後果断伸手抱著江意,贴上他的面颊。一个原本在西方再普通不过的贴面礼,可被他有意的放慢动作,就显出几分情人的亲昵。
    江意有些微窘,不仅是心理上,还有身体上的。
    不是说艾伦体味不好,而是江意除了尉迟临风,完全没有亲密接触过其他的成年人。所以一经触碰,那并不熟悉的感觉,瞬间让身体紧绷,皮肤上还不自觉的冒出一层鸡皮疙瘩,好象在抗议外来者入侵竖起的刺。好在艾伦没有发现,微笑著道一句晚安,他很绅士的离开了。
    转过身,屋子一下静了下来,有一股莫名的压力在悄悄流转。
    江意当然不是胆小,只是不想被卷进低气压的中心,站在离沙发还有两步远的地方停下,“有什麽话,你说吧。”
    “去洗澡。”年轻男人摆著一张臭脸先扔出句话来,噎得江意无语。
    同居这麽多年,他当然知道他是什麽意思,无非是嫌弃他被艾伦亲过了。男人古怪的独占欲和洁癖被激发起来,正闹别扭呢。
    幼稚!江意心中暗下个定义,交叉抱著胳膊在对面盯著他,大有绝不让步的气势。“你先说。”
    年轻男人又看了他一眼,似是要发火极了,可不知想到什麽,又生生忍了下来,“那你先坐下。”
    他下巴往对面一挑,不是艾伦刚刚坐过的那张沙发,而是一个圆墩。
    既然他妥协了,江意也带著几分胜利者的喜悦,给他个面子到对面坐下,等著他开口。
    可尉迟临风好似有些纠结,墨黑的眼睛不似往日的坚定,反而闪烁了好一阵才艰涩的开了口,“本来我是不打算这麽早告诉你的,起码也应该做个全面的体检再说。但是眼下,还是告诉你吧。”
    他抬眼的瞬间,江意忽地有些莫名的心慌。他太了解这个男人了,虽然年轻,但行事说话却是有板有眼,绝不会乱开玩笑。尤其他此刻的态度还这麽认真,那麽他要说的事,一定是真的,直觉还告诉他,一定是不好的事情。
    “你,有孩子了。”说出这五个字,尉迟临风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看来,这句话要说出口,对他来说也很不容易。
    江意诧异的看著他,这男人脑子没坏掉吧?这些年他一直跟在他身边,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怎麽可能会有孩子?
    不过很快,江意又想到另一种可能。这下他真的暴怒了,“你怎麽能这样?都不问过我就擅自偷取我的精子,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回头吗?我告诉你,不可能!尉迟临风,你真的让我太失望了,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是这麽卑鄙的一个人!利用孩子来威胁我,那不是一件玩具,那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啊!你做这种事,就不怕报应吗?”
    他只顾骂得痛快,却没有注意到年轻男人越来越阴沈的脸。江意以为,尉迟临风肯定是偷了他的精子,找代孕妈妈给自己生下了小孩。就算那个女人是自愿的,可这种事情怎麽能被允许?他自己已经尝够了缺失父爱母爱的苦,他实在是不想也不敢让自己的小孩也在这样不健全的家庭长大了。
    “够了!”尉迟临风突然站了起来,墨黑的眼睛里已经燃起了压抑已久的火,一字一句的告诉他,“孩子在你自己的肚子里!如果你真的要跟那个男人,我不会勉强,但请你好好照顾自己。不管怎麽说,这也是一条小生命,你要是怕报应的话,就把他好好生下来,到时我会带走,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
    江意傻了,他刚才听到什麽了?尉迟临风到底在说什麽?
    可是年轻男人没再给他追问的机会,大力摔上门,走了。
    还没到停车场,有通电话打了过来。
    “老大,唔……刚才那个男人又过去了。”
    “不用管他,你们都下班!”啪地一下关上手机,尉迟临风驾著车,风驰电掣的消失在夜色里。浑身火气之大,连电话那头都感受到了。
    “真的走吗?”两个负责安保的家夥面面相觑,都有些拿不定主意。
    “要不问问胖姨吧。”其中一人又打了个电话,很快提到逄d的指示。
    两人安心的继续呆了下来,并开始计时,要是那男人过了十分锺还不出来,就打骚扰电话进去。
    逄d放下电话却托腮皱起眉头,看样子老大的情路,遇到问题了。
    追风(现代生子)51
    门铃响了好一阵子,江意才想起去开。可来的不是怒气冲冲跑掉的那个年轻男人,而是艾伦。心里没来由的涌上一阵奇怪的情绪,竟然有些失望。
    “嗯……抱歉,我实在有点不放心,就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虽然这样做可能有些趁虚而入的嫌疑,但我是真的关心你。你没事吧?”艾伦一边说著,一边想往里走。
    可江意堵在门前,苦笑著把他挡住了,“谢谢你的关心,真的。但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我只想好好静一静。”
    “可你的脸色看起来真的不太好。”
    江意抚额,胸口翻滚著不太愉快的情绪,让他忍不住说出憋了许久的话,“拜托,别把我当成女人好吗?我没那麽弱。”
    听出他话里的怨气,艾伦识趣的站住了。意识到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实在有些尴尬,“真抱歉,我不是有心冒犯的。那我走了,如果有事,记得跟我打电话。”
    江意点头,关上了家门。
    背靠著门板慢慢滑下,他突然觉得很疲惫,肩膀上象压著无形的重担,让人说不出的心烦。
    艾伦的心情他无法体谅,现在的江意,满脑子只被一个念头占据。
    他有孩子了?尉迟临风居然说他有孩子!
    这是开的哪一国玩笑?
    江意百分百的确定,自己是男人。可他也能够百分之两百的确定,尉迟临风没有开玩笑。那他怎麽会说自己有孩子了?
    如果是真的,孩子在哪里?自己肚子里?这不可能!
    医学常识让江意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可最近自己身体的特殊反应又让他疑心重重。之前没人说起还好,可在尉迟临风说起之後,江意再比照自己的症状,也越来越觉得不安。
    嗜睡,嗜酸,莫名其妙的干呕,体重增加以及情绪化。
    如果以上症状发生在一个女人身上,连江意都会认为她是怀了孕。可自己是男人,是男人!
    脑袋被这古怪的问题搅成了一团乱麻,神经越发疲惫了。江意知道,如果他想知道答案,别无选择的就要跟年轻男人打电话。
    可偏偏他现在不想打,那该怎麽办?
    去睡一觉吧,也许等醒来,什麽问题都解决了。
    江意命令自己站起来,把浴缸注满热水。当浑身赤裸的泡进热水里时,整个人的身体也不觉放松下来。
    可脑子里仍是不自觉的想起那个古怪的问题,手也在自己没察觉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搭上自己的小腹。
    这里,会有一个孩子?那会不会跟女人一样,慢慢的膨胀起来?小小的胎儿在里面一点一点,从小蝌蚪的大小长成足够成熟的婴儿,然後分娩……
    等等!江意抿起突然开始微笑的嘴角,有些恐慌的瞪大了眼睛。他要怎麽分娩?他是男人,可没有产道!那孩子要从哪里出来?难道是剖腹?
    不行了!江意一想到自己浑身赤裸被绑在手术台上,给人开肠破肚取出个婴孩的场面就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个想象太过恶劣,会激起他某些不太愉快的回忆。
    所以江意不再胡思乱想,而是把脑子逐步放空,安逸的泡在热水里,象是躺在温暖的床上。
    夜一点一点的黑了。
    逄d一直无法联系上他们家的老大。
    尉迟临风的手机是通的,却始终无人接听。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通过,第一次曾经通过,可在逄d表示了少许的关心後,老大就在那头毫不留情的掐断了电话。
    可眼下有件事,逄d是正经要向尉迟临风汇报的,却被老大以为是持续不断的“关心”而拒绝,逄d也不知道应该是哭还是笑。
    直到他接到守在江意门外安保人员的来电,才得知老大又回到了江意的住处。
    算了,那还是让老大先去解决感情问题,再跟他说吧。逄d好心的做出了决定,却不知道他的这一份好心,却给老大的感情问题带来无法估量的灾难。
    江意是被人从浴缸里捞出来的。
    “你这是在干什麽?不想活了吗?在浴缸里就敢睡觉,是嫌命长吗?”
    震耳欲聋的咆哮吵得他还没清醒的大脑越发迷糊了,想要打开眼皮,可眼皮却酸涩得象是吸饱了柠檬汁。勉强撑开一线,可那平时看起来很是柔和的灯光此刻却格外刺眼,刺激得他立即又死死的闭上眼,只觉得身上凉飕飕的冷得慌。
    不过幸好,很快就有温暖干燥的大毛巾把他包裹起来了,虽然粗鲁了一点,但是温暖的感觉让他觉得很舒服。紧接著身子一轻,就移进了更加温暖干燥的床里。江意想当然的就往里钻,却被个讨厌的人死死拉住,强迫他靠在某人身上,还打开风筒呼呼的给他吹著头发。
    真烦!江意不悦且苦恼的如木偶般被人操纵著,直到给人放进被窝里舒服的躺下,他才终於清醒了过来。
    猛地意识到不对,本能的转头,却见一个年轻挺拔正往浴室走的背影。不用看他的脸,江意就松了口气,这是尉迟临风,不必怀疑。
    定一定神,他知道发生什麽事了。自己应该是在泡澡时睡著了,幸好这里的浴缸浅,人没有滑进去。但如果不是尉迟临风及时赶来,自己在冷水里泡一晚上,也肯定是受不了的。
    手不自觉的搭上小腹,江意暗自庆幸之後,突然又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象摸到块烙铁似的马上把手甩开,他努力不去想那诡异的事,起身找了内裤穿上。
    时候不长,年轻男人从浴室里出来了,穿著江意的内裤。虽然有些小,但他毕竟原本就不胖,再说他拿穿的是江意有些宽松的四角裤,穿在身上倒也不会太不舒服。
    不知为何,心跳乱了几拍,江意咽了咽唾沫,把目光从年轻男人的下腹处移开,对上尉迟临风的脸。
    冲了一个凉,年轻男人的脸色也看起来好了许多,只是那眼神仍是硬梆梆的,透著显而易见的不满。
    可他有什麽好不满的?江意正踌躇著要怎麽开口,尉迟临风就径直走过来,挤上江意的小床,还粗鲁的在他身上摸了几下,却不带情欲。
    “我没发烧。”江意原本很想跟他认真谈一谈的,可两个都只穿著内裤的男人,光溜溜的挤在一张小床上,这气氛无论如何也严肃不起来。
    尉迟临风把他打算坐起来的身子又按回去,把被子给他掖好,不等他问,就闷闷的自行开了口,“我们家族要追溯起来,非常古老。而祖先留下一样东西,是由我们尉迟、陈、罗、黄等七家人共同保管的。”
    江意一颗心晃晃悠悠提了起来,知道最关键的地方要来了。
    “那是一种传说中能起死回生的药,但是同时,也能令男人生子。上回你受了枪伤,所有的大夫都说你没治了,我只好回去取了一颗来给你服下。”
    江意猛地瞪向他,“那你既然早知道会有这种副作用,怎麽不早跟我说?”
    年轻男人瞟了他一眼,似乎不屑於回答。
    江意忽地想了起来,在自己伤好之後,两人做爱的时候,尉迟临风是有用避孕套的。当时自己还觉得奇怪,也觉得戴套不够尽兴,所以才让他扔的。
    可这……这不是因为自己不知道吗?虽然有借口开脱,但身上却有些发热,脚趾头也因为那股子羞意蜷缩起来。
    江意努力摆出理直气壮的样子,却底气不足的又质问一遍,“这麽大的事情,你应该跟我先商量一下吧?”
    “怎麽商量?”尉迟临风突然逼视著他,“你那时都快死了,我要怎麽问你?就算我跟你做的时候有戴套,可套子不是也会破吗?既然迟早都会生,不如趁著年轻早点生,不是更安全吗?”
    他!他竟然还有理了?
    可江意瞠目结舌的瞪著他,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
    因为年轻男人说的全是事实。
    当时情况危急,在生死与生子之间,他选择给自己服药并没有错。而後以两人那样的亲密程度来说,迟早会中招也是不争的事实。
    可是!可是江意总觉得这件事还是有些说不出的不对劲,只是他现在无法回到过去,只能关注未来,“那现在怎麽办?”
    “顺其自然。”年轻男人淡定的伸手关了床头小灯,伸手把他揽进怀里,“睡觉。”
    不过在夜色里,他还是多说了一句,“你不用太担心,我们家祖上就有不少男人生子的,从来没听说过有人出事。”
    是吗?在江意把这些令人震惊的事实完全消化之前,已经在年轻男人的安抚下进入了梦乡。
    所以他没看到,年轻男人隐藏在夜色中,那分明有著几分孩子气的得意神情。
    追风(现代生子)52
    窄小的单人床,出乎意料的承担了两个人的重量,到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江意也没觉得有什麽缩手缩脚带来的腰酸背痛。
    尉迟临风已经走了,但被子里还残余著他的味道,翻了个身,手指无意识的在那一侧的被子上划过,似乎还能触摸到年轻男人留下的轮廓。
    突然,江意意识到一件事情,今天尉迟临风可起得比他还早,这可真是件难得的事情。
    小孩子就是懒,尤其江意还要准备早点,所以总是先於尉迟临风下床,那他今天起得这麽早,吃的是什麽?
    睡饱饱的江意突然来了点兴趣,躺不住的起来到厨房一看,不禁哑然失笑。
    尉迟临风什麽也没吃,艾伦送来的那麽一大盒点心就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可他碰都没碰一下。
    这小子,可真是别扭。
    江意毫不在意拿起一块艾伦做的小蛋糕咬了一口,可是还没咽下去,那翻江倒海的干呕却被勾了上来。
    艾伦做的蛋糕太甜了,完全不符合江意的胃口。尤其在这种特殊时期,稍稍有点不如意就会被那只挑剔的胃加倍夸大。
    好容易止住恶心的江意认命的给自己熬上一锅粥,在浓浓的米香渐渐安抚了空虚的胃後,他总算有时间坐下来安静的想一想了。
    无疑的,他已经相信了,尉迟临风说的话是真的,自己的肚子里已经多了一条小生命。
    江意突然觉得很神奇,一个活生生的,由他和尉迟临风结合而生出来的小家夥会是什麽样?
    那绝对不应该是个女孩。江意不是重男轻女,相反,如果他是正常的结婚生子,反而更想要个贴心乖巧的小丫头。
    可他自己要是生个女孩出来,江意完全无法想象,也不知道两个大男人要怎麽照顾一个小姑娘。
    所以这必须是个男孩,那他会长得象谁呢?眼睛、鼻子、嘴巴、眉毛,他和尉迟临风组合起来,要怎样才会最好看?
    虽然江意知道自己五官寻常,可没有人愿意自己的亲生儿女漂亮得完全不象自己。於是,和天下所有的准父母一样,在最初接受孩子的存在时,江意也不能免俗的开始在心中悄悄勾勒孩子的小脸蛋,并想得津津有味。
    因为早上下了一场雨,润湿了窗外的树叶,显出比之前更深的黄,带出浓浓的秋意。
    尉迟临风从来没这麽在意天气,可眼下却忍不住在想,是不是应该给那人添置几件秋装了?还有宝宝,他会在什麽时候出生?是不是也应该为小家夥准备几件衣服?可刚出生的宝宝要穿多大的?
    “老大。”逄d不得不再次出声,才把明显走神的尉迟临风唤了回来,“这件事,你看该怎麽办?”
    尉迟临风似乎才想起来究竟和他在说什麽,“阿喜是说江恩已经走了?”
    “是的。”逄d无奈的把事情又复述了一遍,“连个招呼也没打,就偷偷走了,连他妈妈也显然并不知情。虽然他有留条说是去和朋友散心,但明显是在撒谎。”
    “那现在我们再说什麽都没有用了吧?”此刻的尉迟临风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犀利。
    逄d有些讪讪的挑了挑眉,不过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全是实情,“这全怪我,要是昨晚……”
    “算了,该来的总也躲不过。”年轻男人淡淡的语气里并没有什麽责备之意,似乎没什麽能难得倒他的。
    逄d心里暗生敬佩,据可靠线报,江恩极有可能是拿江意和尉迟临风的关系到冼家去说事了。
    而现在红门正是有求於冼家的时候,就算尉迟临风无意和冼家大小姐联姻,但在此时爆出这种消息,就算冼家不能把尉迟临风怎麽样,但红门内部肯定会对他多加责难。
    可既然尉迟临风不把此事放在心上,逄d也就不再拿这事烦他了,提起另外件事,“对了,还有件事。阿喜也毕业了,他想搬到建筑公司那边的宿舍去住,跟同事也好有个交流。但这样的话,原本住在他家的人怎麽办?”
    要逄d看来,江家那父子三人简直是厚颜无耻,又懒又馋,还总是小偷小摸,跟邻居关系也处得不太好,总是被人投诉,阿喜能忍他们那麽久已经算很好脾气了,眼下想离开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只是如果他离开了,谁还愿意作江家的承租和担保人?如果由红门的人出面,一定会被他们跟三只蛀虫似的缠上。
    尉迟临风想了一想,“让阿喜告诉他们,就说是我的意思,房子就租到这个月底了。让他们要麽收机票回国,要麽自己想办法,总之红门不会再给他们半毛钱。”
    逄d踌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为难的问,“那……江伯父怎麽办?”
    哼!尉迟临风冷笑了起来,“这个问题让他去问他的宝贝小儿子。我肯出这张机票,还是看在他的份上。对了!”他忽地想起一事,“以後在他身边多加一组人。”
    交待了这麽一句,算是把此事揭过了。接下来,尉迟临风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譬如,要给那人买衣服;譬如,要让他搬回家里去住;譬如,应该准备一间婴儿房,住宅附近还得考虑是否有小孩子将来要上的幼儿园、学校……
    当然,更重要的是,得去找个大夫给他做个体检,确认下大人好不好,宝宝好不好。
    年轻男人沾沾自喜的以准爸爸自居,心情大好的去忙活了,却全然不知这些安排是不是那人愿意接受的。
    追风(现代生子)53
    几场秋雨过後,天就彻底的凉下来了。这才刚刚过了四点没多久,下午的太阳就明显没了热力,吹到身上的风也觉得凉飕飕的。
    江意竖起米色风衣的领子,又下意识的伸手搭上了小腹。距离他知道这里有可能住著个宝宝的消息已经过去三周了,小腹终於开始明显的变化。
    包裹著这一块的肌肤开始变得明显紧绷,有什麽东西要破土而出一般被顶了出来。虽然穿了外套还并不明显,但在家里洗澡的时候,只要侧身对著镜子就能看得很清楚了。
    心里不由得有些焦躁,尉迟临风说要给他找的大夫怎麽还没来?就是这小子,也不知道跑到什麽地方去了,几天都不见人影。
    不过他这回倒是记得跟自己提前打招呼了,也会每天早晚都给自己打个电话,问候他好不好。只是,那恐怕还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更多一些吧?
    带著几分嘲弄和不明所以的复杂心情,江意撇了撇嘴角,走进了电视台的大门。
    熟门熟路的上到四楼,在节目组的办公室外敲了敲窗户,看见他的女孩立即笑了,江意往空中露台上的咖啡区一指,自己先过去找了个位置。
    终於坐了下来,两腿才觉出酸来。这身体真是不行了,搭地铁过来并不算太远,可已经开始觉得疲惫了。
    江意苦笑著摇摇头,要了一杯白开水。
    坐了五分锺不到,艾伦就匆匆忙忙的赶过来了。看桌上放著的伞,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外面又下雨了吗?在这种天气还叫你出门,真是对不起。”
    “你太客气了。外面其实也没怎麽下雨,就出门那阵有点小雨,我才带了伞的。说吧,找我来什麽事?”
    “好消息。”艾伦坐下,在他面前摊开一份文件,“台里想跟你签正式的合约,聘你做专题纪录片的主持和撰稿,你先看看有没有什麽不满意。”
    江意怔了怔,连看都没看就把文件又推了回去,再度苦笑,“其实你不找我,我也要找你的。有件事我必须得告诉你,今後我可能无法再给节目出镜了,不过撰稿还是没问题的。”
    艾伦惊讶的蓝眼睛瞬间睁大了,“为什麽?难道是你有了更好的选择?那没关系,条件我们还可以谈。”
    “不是这个原因。而是因为……我的身体出了点状况。”江意在心里叹了口气,要不是因为肚子里可能存在的宝宝,他又何尝不愿意签下这份合约?
    他参与制作的後几期节目也播出了,反响非常好。已经有别的电视节目制作中心,甚至经济人找到他,想跟他签约,条件无一例外都开得非常优厚,只是江意无法接受任何一家的邀请。
    尉迟临风跟他下了最後通牒,在把手头现有的工作结束後,不允许他接受任何一家的工作,可江意还是偷偷保留了一些撰稿方面的合约。
    “我大概还能工作三四个月,然後就得休假了。如果恢复得快,我会回来找你的。”江意诚恳的望著艾伦,他说的不是假话。
    艾伦很担心,“我能问下,你到底是怎麽不舒服吗?你知道的,我们在这一行干,方方面面认得的人都比较多,找医生也方便。”
    只可惜,他的好意江意只能拒绝,“对不起,我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体状况。”
    艾伦沈默了,灰蓝色的眼睛里有一抹藏不住的忧郁。江意也沈默了,捧著已经温热的白开水,不知道能说什麽。
    自从上次那样不太愉快的分手过後,两人就没再见面了。当然艾伦有打过电话来,江意也做了几道菜拜托邻居赚外快的小孩送过去,但是两人之间已经找不到最初相处时的位置了。
    “江,”颇有些艰涩的吐出他的名字,艾伦问出最想问的话,“你说,我还会有机会吗?”
    犹豫了一下,江意脸上又浮现出一抹苦笑,“对不起。本来我想说等过一两年再看,可仔细想想到底不能耽误你的时间,我们……还是算了吧。”
    “是因为你的前男友还是你的身体状况?”艾伦试图表示得更加委婉一些,可话一出口全都变样了,“瞧我,怎麽把话说得这麽直白?不过江,我是真的对你有好感,如果你也是同样心情的话,我愿意等你。”
    江意感激的抬头,“谢谢你的坦诚和心意,不过我得老实跟你说,我觉得我们并不合适。”
    这个问题,是他深思熟虑後才得出的决定。
    “为什麽?”艾伦困惑了,“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江意发现自己最近苦笑的时候特别多,为难的挠了挠头,他还是决定把实话告诉艾伦。
    “不是你做得不够好,而是我发现我们之间在性格上可能有点差异。恕我冒昧的问一句,从前你和莱安在一起时,是不是什麽大事小情都是你作主?”
    艾伦愣了,随即默认,“他,就象个大孩子,如果我不照顾他,他会玩得连饭都忘了吃。”
    “这就对了。”江意反而松了口气,“我和……呐个他也是这样,或许他外表看起来很强势,但实际上,是我照顾他比较多。”
    江意没有把话说尽,但艾伦已经能够明白他的意思了。
    两人相处,不管是异性,还是同性,总会有人属於相对照顾人的一方,而另一方就属於受照顾的一方。但如果两个都习惯於照顾别人,当他们在一起时,并不会强强联合,反而更容易发生矛盾。
    江意也是事隔了好几天,才渐渐想明白这个道理的。
    尉迟临风虽然强势,却除了限定江意生活的大方向,於那些细节方面并不会干涉太多。相反,在这些事情上,反而是江意决定得更多。
    比如每天要吃什麽菜,家里要怎麽布置,应该添置什麽东西,基本都是江意决定的。虽然他也会问过尉迟临风,但在他开口询问时,自己往往已经做出决定了。除非尉迟临风非常反感,否则一般都是按他的意思来办。
    江意也是男人,就算是被压的那一个,可他骨子里并不柔弱,否则当年也不会小小年纪就挑起家庭的重担了,所以那天他会对艾伦去而复返并表示关心的行动心烦,并产生压力。
    这并不是他不喜欢被人关心,而是这种关心的方式并不是他喜欢的。
    最终,了解到他心意的艾伦象是被传染一般,也苦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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