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江警事 - 第六百四十一章 守堤护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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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陵海预备役营装备不少,人员不多。箝
    比如抢险施工的主力一连土方施工分队和土方运输分队,现在根据险情抢护需要临时编成了两个土方施工小组。包括暂时没有拖拉机的十六个拖拉机司机,以及来自陵海沿江几个乡镇各村组的八个防汛土专家在内,一共只有四十三个人。
    又比如协助岸上或水上打桩的党员突击分队,包括副教导员许明远在内也只有十九个人。
    如果只是论人数,现阶段只有两条冲锋舟的水上搜救连和后勤保障连最多。
    水上搜救连的连部四个人,下辖三个分队各十五人,加起来一共四十九个人。
    土方施工那边,十几个拖厢司机能帮上忙。
    他们长期跟着路桥公司干活,早就跟孙有义、邹向宇等负责人和周师傅等挖掘机、装载机司机形成了默契。
    几乎都可以吹口哨、挥舞小红旗,担任现场施工的安全员兼指挥员,其中有好几位甚至会开路桥公司的装载机和推土机。箝
    姚工招募的八个防汛土专家在抢险施工方面帮不上忙,但他们跟马金涛的水上搜救连一样不会闲着。
    之前县里为确保群众生命财产安全,下决心组织十几万人撤离。
    人们撤离时拖家带口,路上堵。
    现在重回家园,个个归心似箭,导致几条主要道路比撤离时更堵。
    堤下的群众即使能在天黑前赶到家,回去之后也有很多事要做。比如找之前没来得及带走的鸡、鸭乃至到处乱跑乱拱的猪,又比如收拾床铺等等。
    这直接导致九十多公里的长江干堤暂时没那么多人守!
    在防汛中,巡堤查险是一项极为重要的工作。箝
    只有不断仔细的巡查才能发现堤坝有无漏洞、跌窝、脱坡、裂缝、渗水、管涌、崩塌等险情,如果不巡查、不能及时发现,就算有再专业的抢险队伍也没用。
    之前杨柳村段干堤出现即将坍塌决口的重大险情,撤离就撤离,反正再守下去没什么意义。
    现在险情排除了,不能再不守。
    安公县的直接挡水堤段又非常漫长,干堤这边现在只有一百多个党员干部和基干民兵,平均下来每人要守一公里。
    巡堤查险不只是在堤上来回走、来回看那么简单,是要通过步行的方式进行全面细致的检查的。
    要用眼看、耳朵听、脚踩、手摸。
    要用尺子或探水杆丈量那些有可能出现险情的部位。箝
    要用铁铲或镰刀清理堤身、堤脚的杂草试探土壤内松软和潮湿情况,甚至要独自抢护一般的险情。
    韩渝和老葛、郝秋生等陵海预备役营主要负责人不想功亏一篑,从昨晚就开始组织不需要参加土方施工的人员,接管了施工区域两端各五公里的堤防,由徐工和姚工全权指挥。
    事实证明,组不组织人员巡堤查险是完全不一样的。
    截止今天下午三点,共发现十九个小险情。
    比如有堤段出现轻微开裂,有堤段出现轻微渗水,有堤段不临水的那一侧堤脚由于地势低矮,泡在一米多深的积水里。
    还有堤段由于年久失修,堤身比较单薄……
    根据负责各堤段的官兵汇报的情况,韩渝立即组织力量前去抢护。箝
    132团的“小瓦工”杜源有事做了,一接到命令就跟后勤保障分队的“老班长”和海军潜水分队的“首长”们一起登上001,带着刚从一条驳船上吊过来的一台看着像大水泵的机器和一堆钢管,直奔出现开裂险情的堤段。
    负责该堤段的“老板军官”吴总等候已久,一见着001到了就带着部下们迎上来帮忙。
    大水泵很重,001上的吊臂吊不动,需要大家伙一起往堤上抬。
    “同志们,再加把劲儿!”
    “朱叔,电线等会儿再接,我们要先检查下堤身堤脚。”
    “范队长,等装备运上堤,跟以前一样开慢点,我们要给这一堤段照个x光!”
    姚工现在像个救火队员,要先检查这边的险情,安排好如何抢护,就要去下一个出现险情的堤段。箝
    范队长知道他忙,举起对讲机:“老朱,小陈,赶紧过去搭把手,动作快点!”
    “收到。”
    朱宝根和小陈顾不上再拉电缆,急忙跑到船尾帮着把泥浆泵往岸上托。
    这台泥浆泵不是营里买的,而是韩渝带人去水政监察执法大队和港监局一起查扣的三无采砂船上拆下来的。
    按相关规定,港监完全有权查扣“三无船只”并拆解。
    如果说滨江的计划生育管理在全国是最严的,那么滨江港监局陵海港监处对于“三无船只”和非法采砂船只的查处也是全国最严的!
    不管你建造这条船花了多少钱,也不管你找谁说情,只要被查到了就要暂扣,然后按程序申请对其拆解。箝
    抽砂泵跟灌浆泵的原理是一样的。
    只是用途不同,一个主要是抽,一个主要是灌。
    人多力量大,泵和一堆管子很快就抬上了岸。
    杨大明等机修分队的人员抓紧时间安装,杜源则抄起铁锹冲下大堤,跟“驻港部队”的老班长们一起挖土、取水,搅拌抢护开裂险情所需的泥浆。
    潜水分队长冯青松和几个潜水员则挤在001的指挥舱里,好奇地看姚工怎么用水下测绘系统给这一堤段照x光。
    “姚工,这是什么?”
    “这是河床,这边是以前的江滩。”箝
    “如果没发洪水,江滩是不是露在水面?”
    “嗯,平时的干堤距水面有一段距离,距离最长的有三四百米。别看现在全是水面,但在以前我们脚底下可能种了很多庄稼。”
    “涨了这么多水!”
    “是啊。”
    姚工指指电脑显示器,接着道:“冯队,这儿就是干堤。从巡堤查险队报告的情况上看,大堤上有几条裂缝,并没有发现渗水漏水,可能只是表面开裂。
    但不能排除临水侧的裂缝被水草、淤泥或死鱼烂虾堵住的可能性,这种情况我们以前遇到过,所以你们等会儿要潜下去仔细检查。”
    有先进的设备就是好,能在电脑上看到水下的地形地貌。箝
    冯青松决定等会儿亲自下去,紧盯着电脑显示器看了一会儿,问道:“从船上下去还是从岸上下去?”
    “韩书记交代过,能从岸上下去就从岸上下去。为确保安全,你们等会儿要再加一根安全绳,范队长、老朱和小陈会在江上给你们警戒守护。”
    “行。”
    姚工检查完这一堤段的水下情况,就用对讲机通知范队长靠岸。
    潜水装备很重,但分队的几个潜水员不需要岸上的“驻港部队”帮忙,他们自个儿往岸上搬。
    大家伙都能理解。
    132团的“小瓦匠”杜源更理解,一边使劲儿挖坑,一边骄傲地说:“老班长,事关安全,我们空降兵的降落伞一样不会让别人叠。”箝
    来自陵海公安局的退伍兵张育才笑问道:“你小子坐过飞机、跳过伞吗?”
    “没有。”
    “那你吹什么牛!”
    “老班长,我是新兵,等训练合格了分到作战部队就可以坐飞机跳伞。再说我们空降兵不只是伞降,一样有机降。”
    “你小子要有心理准备,很可能连机降都没你的份儿。”
    “不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一个来自陵海交通局稽查大队的老兵抬头笑道:“小杜,你知道我以前当的什么兵吗?”箝
    “什么兵?”杜源好奇地问。
    老兵指指正在大堤上忙碌的冯青松等人,笑道:“我以前跟他们一样是海军,参军入伍的时候很高兴很激动,以为能上大军舰驰骋海疆。
    结果新兵训练结束把我分到了一个仓库,别说上军舰了,连海都见不着,我们部队距海边比我老家距海边都要远。”
    “海军没见过大海!”
    “这很正常。”
    另一个“驻港部队”的老兵凑了过来,笑道:“小杜,你是空军,我以前一样是空军。我比老徐好点,我天天能见着飞机,但就是没坐过,哈哈哈。”
    杜源好奇地问:“班长,你是空军地勤?”箝
    “不是地勤,我们属于后勤。”
    “那你在部队是做什么的?”
    “场站生产队,说是当了四年空军,其实是在部队养了四年猪、种了四年菜。”
    “班长,你也太倒霉了。”
    “这有什么倒霉的,你现在不懂,以后你就知道了,能分到生产队,能养猪种菜是美差。”
    “就跟分到炊事班一样?”
    “小日子过得比炊事班滋润,就是天天打扫猪圈、挑粪浇地有点脏。”箝
    刚开始以为预备役部队跟民兵差不多。
    打过交道才知道预备役部队很厉害,尤其“驻港部队”,不但有很多老班长,也有很多“首长”!
    杜源抬头看了一眼正在大堤上跟海军首长说话的“驻港部队”首长,好奇地问:“班长,你们营军龄最长、级别最高的是谁?”
    “干部大多是正营、副营或正连转业的,级别都不是很高。论军龄可能是三连的副连长郭维涛最长,他五岁就当兵,二十五转业的,在部队整整干了二十年,军龄可能比你们团长都长,你们营长都要叫他老班长。”
    “韩营长呢?”
    “韩书记没当过兵,韩书记以前是民兵。”
    聊起营里的八卦,一个老兵突然想起件事,眉飞色舞地说:“论当兵的经历,我们环保局的刘科最传奇。”箝
    一个老兵好奇地问:“你们刘科长怎么传奇?”
    “我以前是海军,老吴是陆军,你以前是空军,我们刘科长就厉害了,军龄不算长,但海军、空军和陆军都当过。”
    “真的假的,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他最早时是陆军,他们部队要装备雷达,就保送他上空军的军校,做了三年空军学员。结果不知道怎么搞的,毕业分配时没回老部队,被分到了海军的一个雷达站,一直干到转业,海陆空三军经历全齐了,你们说厉不厉害。”
    正聊着,潜水分队的分队长亲自下水了。
    众人很想上去看人家是怎么潜水的,负责这一堤段的“老板军官”吴总喊道:“上来两个人,带上铁锹,速度。”
    “是!”箝
    杜源不想被老班长们抢先,一口气爬上大堤。
    吴总指指刚在堤上画的线,说道:“从这儿开始挖,挖一条倒三角形的槽。”
    “是!”杜源顾不上看人家潜水,赶紧开挖起来。
    吴总一样顾不上看小伙子怎么挖,从一个海军学员手中接过通话器,问道:“冯队冯队,水下情况怎么样?”
    “水流不是很急,水下情况一切正常。”
    “能不能摸到裂缝?”
    “正在摸。”箝
    “小心点,如果有情况就勐拉安全绳。”
    “我知道。”
    经过近二十分钟的仔细摸查,正如姚工之前所料,裂缝比较深,只是被淤泥和水草堵住了。现在虽然不往堤身乃至堤内渗水,但淤泥和水草经不起洪水冲刷。
    吴总搞清楚情况,再次举起通话器:“冯队,先把裂缝堵上,堵好就上来。”
    “行。”
    “小徐,泥浆有没有准备好?”
    “吴总,你看这些够不够!”箝
    “这点哪够,多拌点,动作要快。”
    “是!”
    ……
    经过二十几个人一个多小时的紧张忙碌,就地取土搅拌的泥浆准备好了,目测有八九立方。
    堤上的灌浆槽早挖好了。
    吴总担心光靠顺着裂缝开挖的槽泥浆灌不下去,又让机修分队的两个预备役战士往下插了六根钢管。
    最开始往堤身里插的时候钢管被土堵上了,立即拔出来清理,然后再顺着之前的孔洞往里插。箝
    这些钢管都是加工过的,下半截的管子上钻满了铅笔粗的小孔,以便泥浆能从小孔灌入堤内的裂缝。
    一切准备就绪。
    吴总跟张江昆的大徒弟杨大明点点头。
    杨大明立马将柴油机的摇把插进摇孔,使劲儿摇了几下,驱动泥浆泵的柴油机顿时冒出黑烟,冬冬冬的转了起来。
    堤下大坑里的泥浆顺着管子被抽上来,在泵的作用下顺着特制的钢管注入大堤。
    堤上的密封措施没做好,事实上也做不好。
    加上这是陵海预备役营第一次用灌浆的方式抢护开裂险情,对于泥浆泵灌浆的压力有多大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包括吴总和冯青松在内的所有人猝不及防,被四溅的泥浆从头喷到脚,转眼间全成了泥人。箝
    “吴总,没事吧。”
    “没事!”
    吴总嘴上说没事,其实是有事的。
    刚才张着嘴,嘴里都是泥浆。
    他赶紧跑到一边吐,吐完打开水壶漱口,一连漱了好几次,这才摸了一把脸,笑道:“压力大,不是坏事。压力如果不大,泥浆也灌不下去。”
    冯青松赶紧让部下把喷满泥浆的潜水装备往远处搬,看着吴总的“五花脸”提醒道:“吴总,我们还是离泵远点吧,万一管子的接口突然断裂会很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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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都听见没有,全部离远点。”箝
    “吴总,我在这儿盯着吧。”
    “安全第一,服从命令。”
    杨大明很想说这些管子以前是用来采砂的,接口很结实很牢靠,但想到在这儿淋泥浆雨确实不是回事,干脆服从命令躲远远的。
    吴总想想不放心,又喊道:“同志们,脏就脏点,别用这儿的水洗。这儿的水不干净,而且这里属于血吸虫地区,知不知道?”
    “明白。”
    “好在香烟没湿,来来来,抽烟的都过来,让机器慢慢灌,我们先抽根烟。”
    “谢谢吴总!”箝
    “驻港部队”老首长抽的都是好烟,连海军中校冯青松都很喜欢跟“驻港部队”的老板军官合作。
    ……
    ps:下午睡了一觉,好多了,爬起来再来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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