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妾皆夫(np) - 免死金牌
在听到孙女询问他是否曾见过“免死金牌”时,俞老太爷惊讶地抬眼,审视地目光扫向她,眉心的竖纹深深陷下,“你怎有此一问?”
“此间事关重大,若祖父知晓,还望祖父告知孙女!”青黛双拳紧握,一张娇妍的面容略有些苍白憔悴,双眸中也泛着疲倦的血丝。
他在心中低叹了一声,回忆了片刻,说道:“约莫叁十年前,我初入官场时,曾有幸见过一次,那是——一块手掌大小的玄金色牌子,上书‘免死金牌’。”
既然不是带有功臣信息的丹书铁券,那她这个不是帝王亲赐,而是来自系统的“冒牌货”,成功糊弄乾元帝和朝臣的可能性就非常大!
“可是这样?”
俞老太爷望着她从怀中珍而重之地掏出了一样物件,然后展露在他眼前,他震惊地从太师椅上立了起来。
“这……这是——!”
“祖父,若有这块‘免死金牌’,父母兄长……可能逃过一劫?”
她的眸底亮起灼灼的希望之光,殷切地望着俞老太爷。
俞老太爷听得她的话音,先是一喜,接着,面上闪过凝重,“阿黛,这是定王给你的?”
“免死金牌”的来历她不好解释,只能垂下视线,当做默认了。
俞老太爷的视线落在她缄默的侧脸上,心绪有些纷杂,没想到定王待她如此真心,这般重要的保命符都交给了她。
“祖父,有了这个,可以助俞家渡过难关吗?”见他久久不语,青黛再次焦急地追问。
俞老太爷缓缓呼出一口气,拿起了她呈在面前的金牌,对上她欣喜若狂的面庞,他沉吟片刻,说道:“我会在你父亲上京后尽力一试,虽无十拿九稳的把握,但保住一家子的性命,该无意外。”
俞大老爷掺进了贪墨案里,本身也不干净,不管他贪得或少或多,总是有罪的。她也不求俞大老爷还能官复原职,只要性命还在,总有希望。
“祖父!多谢祖父!”她哽咽着道了一句,跪在俞老太爷跟前便给他磕了个头,被俞老太爷扶起后,才说道:“还请祖父勿要提到这块牌子的由来,只说是俞家祖辈流传下来的便好。”
俞家是耕读世家,已书香传世流传了上百年,出过不少首辅宰相,百年大族枝繁叶茂,就算有那么一块不在史册记载上的“免死金牌”,或许也不足为奇。
“祖父知晓,你快起来罢。”俞老太爷亲自托着她的手臂将她扶起,这才发现短短几日的光景,她竟是瘦了许多。
知晓她得到消息后该是寝食不安了许久,他低叹一声,宽慰道:“你且放宽心,今早我刚收到了徽州传来的消息,你父母兄长虽被锦衣卫押送上京,却因并未定罪而未受皮肉之苦,不过是吃穿用度都被严密看守监视罢了。”
俞老太爷透露出来的消息确实让青黛安心不少,再加上她能做的事都已努力去做了,差不多一夜未眠,坐在王府马车上的她便有些昏昏欲睡。
经过一条寂静的小路,她正闭着眸子小憩时,马车骤然一停。青黛靠在车厢上的身体被往前一甩,毫无防备的她差点撞到对面的车壁上。
桃香连忙护住她,朝外面赶车的马夫娇喝道:“怎么了?差点让王妃受伤!”
她的话语刚落,车夫诺诺的声音便响起了,“……王妃,有人拦下了马车。”
“臣见过王妃。”
这道语调刻板严肃的声线透过车帘传进车厢里时,青黛便在心中暗叫不好,勉强稳住了身子后,她对桃香使了个眼色,自己闭口不言。
“何人惊扰王妃?”桃香会意,连车窗帘子都未揭开,厉声质问道。
“臣杨巍,昨日冒犯王妃,现今特来给王妃赔罪。”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一板一眼规矩又认真,仿似真的要和她请罪般。
只是专门挑在这处僻静的巷子里拦住她的马车……青黛抿了抿唇,又给了桃香一个眼色。
桃香清了清嗓子,缓声说道:“王妃仁厚,不与大人计较了。”这意思便是就此揭过这事,若他真的是来赔罪的,听到这话就该顺着台阶告辞了。
外面的人沉默了一阵,再度开口,“还请王妃收下臣赔罪的歉礼。”
青黛朝桃香摆了摆手,桃香立马道:“大人的心意王妃心领,歉礼就不必了。”
“王妃若不收下,臣便不离开。”
他的语气铿锵有力,隔着车窗帘,青黛几乎能想象出他俊美的面庞轮廓中透出的坚持倔强。
只是若任他把她堵在这里,被旁人看到了,就麻烦了。
青黛蹙着眉,示意桃香去接过他的赔礼。
桃香撩开车帘,很是不耐地往那拦路的登徒子望去。
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得笔挺,腰背如一杆笔直的标枪,直直地立在她们的马车前,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紧盯着被撩开的车窗。
车窗中探出了个女子的面容,却不是她。杨巍的目光掠过车窗前的丫鬟,锁住车厢中影影绰绰的倩影不放。
他一步一步走近车窗,把手中一直攥着的芙蓉花木簪递到了那丫鬟的手里,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里面的那道人影。
木簪被那丫鬟握住的同时,车窗帘也被“唰啦”一声大力放下,完全隔绝了他的凝望。
桃香手握簪子,鼓着脸坐回坐垫上,回想起马车外那登徒子直白又冒犯的窥视目光,不由气愤地嘀咕:“什么不近女色、刚正规矩的杨丞相,就是个不要脸的登徒子!”若这事让别人知晓了,王妃的清誉还要不要了!
“他给了你什么?”青黛的视线落在桃香手上。
桃香摸了摸脑袋,把手中的东西递给青黛。
是一支造型精美的木簪,簪头被雕刻成了一朵盛开的芙蓉花,每一瓣花瓣都栩栩如生,簪身散发着木质特有的清香。
青黛轻轻握住了打磨得光滑细腻的簪身,忽然起身,揭起了车帘。
马车的车轮已经开始辚辚滚动,车身缓缓向前行驶,带起的微风浮动她颊侧的发丝,也将她耳坠上的流苏轻轻拍在她冰凉的肌肤上。
他立在街角,孤高冷然,面朝着马车离去的方向,正静静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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