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目 - 第1226章 少年和青年

    大章！
    *
    “轰……”
    神通在中间爆裂，那个仙皇六重向着后方飞退，然后转身，头也不会地远去。
    古铄自然不会追！
    虽然心中很遗憾，自己现在正打在兴头上，眼看着有把无敌霸刀领悟到法则境圆满的趋势，结果这不上不下的……
    还好，这里还有两个仙皇。
    他将目光扫过两个仙皇，最后将目光锁定在那个仙皇七重的修士身上，笑了笑：
    “打一场？”
    另一个仙皇六重脸色便有些不好看，这是对方没有看得上自己。不过，他也知道，自己上去，也打不过古铄。所以憋闷地站在那里不吭声。
    那个仙皇七重却没有立刻点头，而是眼中闪过思索，最后却是笑了：
    “算了！我应该比你强一些，但是你要走，我应该也留不住你。如此，打一仗就没有了意思。”
    古铄的眼中现出了遗憾，但也不能逼着对方打。
    什么事情都讲究一个过犹不及，如果自己逼着对方打，对方随时可以走，自己不仅留不住对方，还会被对方记恨。在仙界，为了一个资源打起来是很正常的事情，彼此也不会太过记恨。但是如果某个修士咄咄逼人，那就是结仇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对方暗算一下。当即也点点头道：
    “那就告辞了。”
    “有缘再见。”那个仙皇也笑呵呵道。
    古铄飞身而去，两个仙皇对视了一眼，也都各自离去。
    时光匆匆又过去了十年，距离古铄进入到阵海绝地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在这三十多年中，仙界一直没有古铄的消息，没有谁敢肯定古铄还活着，但也没有谁敢肯定古铄已经死了。
    毕竟那是阵海绝地，就算古铄当初被仙皇追杀没有死，逃进了阵海绝地，那死在阵海绝地中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在这十年中的前五年，有一个名号再次崛起，这个名号就是剑魔。
    在五年中，绰号剑魔的飞杀阁杀手杀了五个千山盟的仙王，几乎每年杀一个，然后又消失了。距今已经又消失了五年。
    有修士猜测剑魔被发现了身份，被围杀了。有的修士猜测，剑魔在飞杀阁通过完成猎杀千山盟仙王的任务，赚取了大量的资源，去闭关了。
    但是五年的时间，也渐渐地让对剑魔的关注少了许多，如今谈论剑魔的修士已经很少了。
    夜！
    中州北部一座偏僻贫瘠的山村。这个山村很破旧，村子也不大，大约只有一百多户，在这个村子的生灵都是以狩猎为生。
    之所以说这个村子居住的是生灵，而不仅仅是人族，是因为这个村子是多种族混居的状态。实际上这种状况在整个仙界六百四十州非常普遍。
    万族有着有着属于自己的圣山，有着属于自己的族地，也有着属于自己的疆域，这种疆域是排他性的，也就是说在一个种族的疆域内，只有一个种族。当然，这个种族也会建立城池，而在这些城池中，会有其它种族开设的商铺等等。但在城池之外，有居住权的只有这个种族的生灵。
    但除了这种情况，还有大量的疆域不属于任何一个种族，这种疆域都是修炼环境相对不太好的，而在万族中，有很多被同族欺压，或者资质差的，甚至不能修炼的，这些生灵便因为各种原因而背井离乡，来到了这种地方，于是便形成了一个多种族混居的状态。祖祖辈辈下来，开枝散叶。
    而这个村子就是这么一种状态。
    这个村子所在的修炼环境很差，实际上仙界六百四十州都有修炼环境差的地方，中州也不例外。这个村子实力最强的也就是淬体境，平时以狩猎和采摘草药为生。
    历史上就没有突破炼气期的？
    有！
    这样的生灵会被像这样的村子认为是天才，会送到镇子上修炼。所以，留守在村子里的生灵最强的也就是淬体境，大部分都无法修炼，连淬体境都不是。
    子夜时分。
    一道身影几乎融入了黑夜之中，几乎无法分辨，他仿佛黑夜的精灵，从山林中州了出来，一路向着村子里面最大的一座房屋走去。他行走得小心翼翼，但脚步偶尔还有些踉跄。
    这是一个身上有着血渍，衣服有些褴褛的少年，头发上还有着草屑，一双眼睛有些麻木，但麻木中又有着深刻的仇恨。他的手中握着一柄刀，是猎人拥有的那种刀，不是仙兵，只是凡器。
    少年人悄然来到了那座大屋的围墙根，身形愈加显得深邃，仿佛要融入到黑夜之中。他站在墙根下竖着耳朵听了听，然后翻过了围墙。
    悄悄地从围墙上下来，蹲下了身体，目光向着四周扫视，他看到了一棵大树下，站在一个人，怀中抱着一把刀，在那里打盹。这是负责守夜值哨的。少年微微低下了头，眼中的麻木消散，奔涌的是仇恨的杀意。他悄然地向着那个守夜的潜行了过去。
    他来到那个守夜生灵身后的树后面，然后绕着树，小心翼翼地转出来，一只手猛然捂住那个守夜生灵的嘴，同时手中的刀切割进入那个守夜生灵的喉咙，身体向前挤压，将那个守夜的生灵死死地压在了树干上。十几息之后，挣扎的守夜生灵不动了，血腥味儿在夜风中弥散开来。
    少年扶着那个守夜生灵，轻轻地将他放倒在地上，然后向着大屋潜去。站在房门前，竖耳聆听，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呼噜声。他将刀插进了门缝，将里面的门栓挑开，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通过月光，看到了一个生灵躺在床上，他潜行了过去，一手捂住那个生灵的嘴巴，一道割开了那个生灵的喉咙。
    少年从房门内出来，向着另一个房间潜行，随着时间的流逝，少年已经杀了六个生灵。当他再次潜行向一个房间的时候，还没有摸到房门，那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睡眼惺忪的生灵从里面走了出去，他是被尿憋醒的，要出来撒尿。迎面看到了黑乎乎的一个影子，激灵一下子就清醒了。而那个少年已经扑了过去，手中的长刀劈了下去。那个生灵一侧身，同时一拳轰击了出去。
    “噗！”
    “砰！”
    那生灵也没有完全躲开，被一刀砍断了一条手臂，而少年也被对方一拳轰击在胸膛上，脚步踉跄着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个生灵向着少年扑去。
    “噗！”
    坐在地上的少年，双手握着刀向上一刺，便刺进了那生灵的腹部，然后双手一绞，那生灵便失去了力气，扑到在少年的身上。
    少年用力一推，便将那生灵从自己的身上推开，然后爬了起来。踩着那个生灵的肚子，双手握着刀柄，将刀从对方府中拔了出来。然后踉跄地走出了房门，走出了大院，然后就看到在大院外，站着一个个村民。
    那些村民听到了动静，于是纷纷出来，此时见到少年浑身浴血，握着一柄染满鲜血的长刀从大门内走了出来，脸上不由现出惊慌之色，向后退了一步。
    少年紧了紧手中的刀，然后踏下了台阶。
    “小枭！”一个老者开口呼道：“你杀了青龙帮的人？”
    少年没有出声，依旧一步一步向前行，向着那个老者点了点头。
    “你你你……你糊涂啊。”那老者声音都开始有些尖锐：“你杀了他们，青龙帮会派来修士将我们的村子屠戮一空的。”
    那少年已经逼近到了那个老者的面前，但是他的脚步依旧一步没有停，神色间带着凶厉：
    “你们怕青龙帮屠了你们，你们就不怕我现在就屠了你们？”
    “你……”看着凶厉的少年一步一步逼近，那老者不由一步步后退。
    少年的声音冷得如同冰渣子：“现在青龙帮的修士还不知道，你们还可以逃，还有活的机会。但现在谁敢阻拦我，谁死。”
    那老者脚步踉跄地向一旁闪去，在他身后的村民也纷纷闪开。少年一步步穿过了人群，走出了村口，身形淹没在山林之中。
    这个少年叫作姓夜，叫夜枭。自幼在这个村子内长大。他的父亲略微有些资质，实力达到了淬脏境。从夜枭三岁的时候，便开始传授夜枭修炼，同时将家传刀法教给自己的儿子。这种偏僻的村子，即便是在人族和千山盟开启族战的期间，也没有受到族战的影响，过得依旧平和而贫瘠。
    那种浩大的族战对这个村子没有影响，但是距离他们不远的镇子上发生的事情，对于镇子周围的村子却有着极大的影响。
    不远处的镇子有着五个帮派，每个帮派的话事人是炼气期。往常周围村子中如果出现了一个修炼资质好的，便是送进这个镇子，加入五个帮派中的一个。但是，最近镇子上发生了一些事情，最终的结果导致镇子内的五个帮派就剩下了两个，一个是青龙帮，一个是白虎帮。
    五个帮派的时候，大家还能够相互制约，但就剩下了两个帮派，那就一山不容二虎了。两个帮派开始交战了。交战的结果，便是需要大量的资源补给。于是，周围这些村子倒霉了。
    这些村子平时就是狩猎和采摘草药，然后由镇子内的帮派过来收购。但自从两个帮派火拼开始，收购的价格一降再降。到了后来，更是直接派帮会中的人居住在一个个村子里，不再收购，而是直接收取。只是给村民一些维持活下去的口粮。谁敢反抗，就杀谁。
    夜枭的父亲反抗了，然后打不过青龙帮的生灵，虽然青龙帮居住在村子里的生灵也是淬体境，但是实力比夜枭的父亲强。夜枭的父亲便带着自己的妻子和儿子逃出了村子。但最终还是被青龙帮的生灵追上。夜枭的父母为了保护夜枭，让夜枭逃，他们两个翻身阻挡追兵，最终被青龙帮的生灵斩杀。
    等夜枭回来，看到了父母的尸体，一下子就昏了过去。等他再次醒过来，他发现自己的变化。他与黑夜亲近了，仿佛自己天生都属于黑夜。而且脑子更清楚了，精神头更足了。原本他的身体受伤，又逃了这么久，又受了父母双双死亡的刺激，应该精神萎靡才对。但是他却感觉反过来了，自己的精神头很足。
    他不知道的是，他是整个仙界很少的一种灵根，暗灵根。而且因为父母被杀死，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竟然被这种刺激冲开了识海，拥有了质量很高的精神力。
    精神力加上暗灵根，让他虽然不知道自己的状况，但却和黑夜有了亲近，这才有着午夜杀戮的事情发生。
    至此，夜枭走上了流浪的道路，过上了江湖刀客的生活，也渐渐地走出了一片属于他的天地。
    仙界很大，仅是他所居住的贫瘠疆域就非常大，所以在后来的两年里。他虽然也多次遇到凶险，但是却也没有遭遇炼气期的修士，面对的都是淬体境，他以侠客自居，做了一些除暴安良的事情，也获得了一些资源，让他的修为在两年的时间里，一路攀升，来到了淬脏期，已经追上了他的父亲。
    但是他毕竟是一个少年，没有见识，修为又低。
    可以说是剑未佩妥，出门已是江湖。
    然后他遇到了几个志同道合的人，总共有四个，也都是淬体境，散修。结为兄弟，一起行侠仗义，一起寻找资源，一起修炼。他和这四个人结伴了一段时间，便也加入了他们，排行第五，被四个哥哥称为五弟。
    十五岁的夜枭终于有了自己的兄弟，一个冰冷的心热乎了起来。四个哥哥对他也很照顾，给他讲述江湖经验，让夜枭后背流下冷汗。按照四位哥哥的说法，自己就是命好，否则早就死了。
    接下来的半年，夜枭随着四位哥哥四处流浪，日子虽然苦，但是心中充满了归属感，充满了欢乐。
    这五个人结拜了之后，彼此一聊，才知道他们五个都是和青龙帮有仇。实际上，这两年，夜枭一直没有走出青龙帮管辖的范围。于是，五兄弟决定找青龙帮的麻烦。
    半年的时间，他们杀了十二个青龙的修士，抢夺了一些资源。五个兄弟纷纷感气成功，开始引气入体，打通经脉。
    如此又过去了半年，夜枭的资质天赋明显要比他的四个结拜哥哥好，而且好的还不是一星半点。炼气期这个境界，也不需要什么特别的功法，其目的都是打通经脉。
    半年的时间，他的四个哥哥，都只是打通了三条经脉，而夜枭却是打通了十二条。这让四个哥哥都很高兴。如果夜枭将来变得强大，他们也能够获益。
    有时候，五个人也谈起仙界的传说，但大多数都是道听途说。他们的境界太低，眼界太浅。只是炼气期，而且没有走出过这片贫瘠的土地。但这不妨碍他们说得高兴，畅想自己的未来。
    古铄这个名字和事迹也渐渐地传播到了这片贫瘠的土地，让他们感觉到骄傲，因为古铄是人族，他们也是。
    只是他们在担心，古铄现在还活着吗？
    这一日。
    五兄弟经过了一次严肃的讨论，他们决定先把和青龙帮的仇恨放下，他们决定走出这贫瘠之地，走出多种族混居之地，去人族的疆域，他们要去那里学习更为精深的功法，待他们学有所成，再回来报仇。
    但是，然后他们发现被包围了。
    被青龙帮给包围了。
    他们四处猎杀青龙帮的帮众，抢夺资源，青龙帮已经找他们很久了。在突围中，他们五个失散了。最终在黑夜中，夜枭逃了出去。他不知道四个哥哥的状况如何，是生是死，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回去查看，而且要尽快离开青龙帮的范围。
    他没有储物戒指，连储物袋都没有。他一个散修，还只是一个炼气期二重。
    是的！
    他已经打通十三条经脉了。
    逃跑的时候，除了手中的刀，什么都丢了。身上连一块干粮都没有。他好不容易找了一棵结着果子的树，但是那果子又酸又涩，吃了两个，酸得胃更饿了。
    青龙帮依旧在四处搜寻他，他一路隐藏，仓惶逃窜。他不敢露面，便只好走荒山野岭，以野菜渡饥，勉强没有饿死。
    这一日。
    黄昏时分，夜枭略微轻松了一些。他现在已经有些感觉，自己非常适合夜间行动，换句话说，夜间对于他来说，相对于白天，要安全许多。他沿着一条山路走，这条山路上前后没人，他也不知道翻过这座山之后，能不能走出青龙帮的范围。然后，他在半山腰看到了一处道观。
    这是一处已经荒废的道观，很是衰败。但却也是一个避风躲雨的地方。有些赶路的旅人，便在此修整过夜。
    夜枭很饿，饿得已经有些走不动了，以他现在的修为，不吃饭不行。他闻到了香味，轻轻地走到道观的门外，向着里面望去，便见到里面有着二十几个人，有男有女，生了三堆篝火，篝火上架着锅，正在煮着东西。
    他也不知道这二十几个人是一伙的，还是三群人。但是看着三堆篝火围着的三群人谈笑风生，眼睛不由一红，他想起来自己的四位哥哥。他走进了大门。大门内的人看了他一眼，然后便不再关注，这让夜枭心中一松的同时，也替这二十几个人担忧。自己可是挎着刀，身上还有着血渍，这些人怎么对自己一点儿不警惕？
    就这种警惕性还敢跑出来，这不是找死吗？
    蜷缩在一个墙角，叹息了一声，从怀里取出来路上挖的几根野菜，放在嘴里咀嚼着。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次日天明。
    夜枭猛然醒了过来，翻身坐起，右手已经握住了刀柄，目光戒备地向着四周望去，却见到那二十几个人正在喝粥。
    “咕噜噜……”
    闻到了锅里冒出来的米香味，他的肚子叫了起来。一个青年模样的人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盛了一碗粥走了过来，递给了他：
    “相逢便是有缘，喝碗粥吧。”
    “咕噜噜……”近距离闻到了米香，他的肚子叫的更欢快了。脸色不由一红，接过了碗，低着头道：
    “谢谢！”
    那青年摆摆手：“一碗粥而已，不值当。”
    然后便走了回去，夜枭双手捧着碗，因为太热，只能够小口小口的喝着，待看到那些人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便有大口地喝完，走过去，将碗递了过去，这次没有低头，而是认真道：
    “谢谢！”
    “说过了，不值当！”那青年笑了笑，将碗收了起来，然后走出了大门。夜枭也跟着走了出去，然后脚步便是一僵，他看到山路上奔驰过来八匹马，马上骑的正是青龙帮的修士。那八个修士也看到了夜枭。纷纷跳了下来。看了那二十几个人一眼，然后喝道：
    “青龙帮办事，不相干的人让开。”
    那二十几个人默默地走开，将跟在他们身后的夜枭让了出来。
    夜枭默默地拔出了刀，默默地盯着着那八个修士，眼中渐渐地变得赤红，充满了仇恨和杀意。
    为首的那个青龙帮修士也是人狠话不多，也沉默着拔出了一柄刀，身形猛然就朝着夜枭冲了过来。
    “锵！”
    夜枭也冲了过去，两个修士同时劈刀，刀气激射而出，在空中相撞，劲气四荡，扬起了地面上的尘埃。夜枭就感觉一股大力袭来，手中的刀被荡开，露出了空门，那青龙帮修士长刀一转。
    “噗！”
    夜枭的前胸就被刀刃割过，鲜血喷射了出来，整个人踉跄地后退了两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这是什么破刀法！”
    那青龙帮修士，刚要再劈出一刀，结束夜枭的生命。却猛然听到一个如同洪钟大吕般的声音响起，不由转首望去。这一望，便心中一凛。
    这特么的是人吗？
    便见到一个壮汉，身高超过了三米，背后背着一柄巨刀。他的心中升起了忌惮，凝声喝道：
    “你是谁？你要管我们青龙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