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目 - 第1093章 破则指

    大章！
    *
    破除法则。
    在他漫长的余生岁月中，他一直在向着这个方向钻研。
    想当初，他刚刚根基受损的时候，仙族得知族中最为天才的顶级天骄至此再无可能精进之后，整个仙族都处于巨大的遗憾和悲痛之中。他开始研究神通，这一举动，不仅没有因为修为不能再精进而得到族中修士的轻视，反而得到了族中修士的尊敬。等到他源源不断地创立出一个个神通的时候，他在族中已经有了极高的威望。
    虽然修为停滞，但依旧是仙族无数青年一代的偶像。
    但是……
    终于有一日，族中修士发现很久很久没有见到印证了。之前印证也会闭关创立神通，但也就是数百年，有时候数千年，最多的一次也就一万年多一点。但是这次已经过去了一万五千余年，印证一直没有从洞府内出来。
    族中高层忍不住了，破开了洞府进入，发现印证已经死了。
    在他的面前留有一个玉简，是一式神通。
    名为：破则指。
    然后仙族的修士看了破则指之后，他们都疯了……
    不！
    他们认为印证疯了！
    印证竟然想要破碎法则！
    他们查看了印证的身体，发现体内的法则崩碎，于是他们确定，印证便是因此而陨落。
    但还是有修士想要试试，在仙族的历史上，曾经有过三个修士去修炼过破则指，小心翼翼，虽然没有死，但身受重伤，而且伤了根基。
    至此，仙族再也没有修士敢于修炼破则指。
    但是印证对于整个仙族来说是一个传奇，虽然这个传奇最终夭折了，但是对于仙族来说，影响力十分大。
    仙族修士对印证有着很深的感情，他们不想印证留下来的神通，埋没于灰尘，他们也有修士开始钻研。
    不修炼，只是钻研。
    但匆匆数十万年后，一无所得。
    于是，仙族将破则指放入了万族殿的藏书阁，也许某个种族的某个修士，就能够有所领悟呢！
    一个人的智慧肯定不如一万个人，一个种族的智慧也肯定不如一万个种族。
    历史上有很多修士研究过破则指，但是最后都不了了之。最终这破则指已经变为最便宜的神通，扔到了这里。
    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万族修士修炼这个神通了，在仙界流传着一个句话，只有疯子才会去学一个疯子留下来的神通。
    古铄决定就买这个神通了。
    一个是便宜，自己就剩下一千零两个贡献点，卖别的也买不起。
    第二个是古铄对破则这个方向非常感兴趣，他觉得印证真的是一个绝世天才，就算这个神通不行，但这个想法却是开创性的，突破性的，前无古人的。
    就凭这个，印证就值得古铄去尊敬，破则指就值得古铄去看一看。
    他当然不会现在去修炼，他又不傻。
    更何况，他对于法则还没有根本的领悟。他现在也只是能够借法则之力，这对于法则的理解属于浅层次，什么时候他能够进入道境，不再是借法则，而是控法则，那个时候才是对法则有着根本的领悟，才有着可能从破则指中借鉴出一点儿东西。
    他拿着那个玉简来到了一层。当那三个修士见到古铄递过来的是破则指的时候，一脸的震惊。
    但是也没有劝。
    因为他们就是天骄，天骄深知天骄。
    天骄是不听劝的，主意极其坚定。
    修士给玉简揭开了封印，古铄用一个空白玉简复制了下来。然后将就剩下两个贡献点的玉镯上交，当修士期限到，离开万族殿的时候，万族殿的玉镯是要上交的。那两个贡献点古铄就不要了。
    古铄向三个修士施礼，在三个修士的含笑中离开了万族殿。要望向通道的方向。
    他现在已经是金仙四重，离开的时候已经不能走罗天道，而是要走金仙道。
    凌空一踏，御风而去。
    下一刻便落在了金仙道光幕之前，一步迈了过去，便出现在一个独立小世界中。
    所谓的道，并非是一条路，而是一个小世界，与当初的罗天道相仿。
    古铄没有刻意在金仙道内寻找传承和神通，他在万族殿已经和那三个修士打听了，金仙道内并没有什么令他感兴趣的神通传承。他直奔金仙道的出口而去。
    也没有谁打劫他，应该是最近没有闯上天骄塔金仙榜，获得令牌的修士前来万族殿。如此，进入金仙道的修士，也都是寻找神通传承，是来修炼的，不是来厮杀的。所以，古铄无惊无险地走出了金仙道。
    古铄取出了一个玉简地图，查了青牛一族和多头一族的族地。看了一下，多头族距离相对较近，所以他决定先去多头族，然后再去青牛族，将元炫宝和牛燎的尸体送回去。
    古铄白天赶路，晚上修炼。
    五日后。
    进入到一个小镇，住进了一家客栈。
    房间内，古铄开启了阵盘，这才进入到乾坤鼎内。
    在赶路的这五日内，古铄都没有敢进入到乾坤鼎。他是一个谨慎的人，这里是中州，而且距离万族殿不远，一旦有什么大能飞过，很可能会发现乾坤鼎。
    乾坤鼎内。
    古铄第一时间做的就是再次将两个仙王的储物戒指拿出来，上次在战场上，他只是粗略地看了一遍，主要是寻找阵盘。现在终于相对安稳了下来，他要将两个仙王的资源分类放好。
    结果，两个仙王的储物戒指中，古铄能用的资源极其稀少。绝大部分的资源都是用于仙王这个境界的，甚至是为了突破仙皇而准备的资源。
    但古铄依旧非常高兴，而且他也不准备出售，留着给自己突破仙王的时候用。
    虽然他不是仙王，但是却知道修为境界越高，资源的争夺越激烈。想要在仙王这个境界不缺资源，应该很难。而他现在就拥有了不少的资源，如何不高兴？
    然后他还发现了两个玉简，一个玉简中记载的是青牛一族的传承功法，一个是多头族的传承功法，但也只是到仙皇境界。
    他认真地看了两个传承，然后将青牛一族的传承放在了一遍，目光落在了多头族的传承上。
    为何会如此？
    因为他有着多臂族的经验。
    在他将多臂族的神通推衍演化成了一种神通之后，实际上他知道，这个神通非常厉害。
    多了两条手臂能不厉害吗？
    而此时看到了多头族的传承，他立刻意识到，如果多一个头颅会如何？
    肯定厉害啊！
    最起码视觉更广了，战斗起来，对于自己的死角来说更少了。
    最关键的是，如果古铄修炼出一颗头颅，那就是双头四臂，一个头颅配两条手臂，那就相当于两个古铄。
    那威能会提升到什么程度？
    如果是三头六臂呢？
    古铄心头一片火热。
    从这一天开始，古铄开始有规律的生活。
    他依旧乘坐仙舟，因为仙舟有高手坐镇，相对安全。
    白天他会站在仙舟的甲板上，观想下方的山川河流，融入到大荒剑之中。晚上便回到自己的舱室中，一项一项的修炼。
    他现在的金仙四重，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用神元淬炼血，踏入到金仙五重。然后他开始在大缸内，用妖兽的血锻体。当然在大缸内锻体的时候，他还会吃锻体丹，会用大周天锻体术。然后还会领悟各种神通，不仅会领悟各种原有的神通，还在推衍多头族的功法，尝试将功法转化成神通。
    离开了万族殿，古铄刚开始的修炼很不适应，因为在万族殿内的修炼速度极快，古铄在万族殿内，用了六年的时间就见修为突破到了金仙四重。但是现在想要修炼到金仙五重圆满，恐怕需要二十年的时间。
    这个落差，几个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但过去了几天之后，古铄也就适应了。每天都在平静中度过。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因为他一直在换乘仙舟。
    月余之后，古铄进入到万族城。去了当初和敖彩相约的客栈。见到了敖彩。
    “古大哥。”敖彩激动地站在门内。看着站在门外的古铄。
    古铄含笑道：“不请我进去？”
    敖彩急忙让开：“古大哥，快进来。”
    古铄走进客栈房间，反手将房门关上。两个人相对而坐。古铄一边取出茶具泡茶，一边问道：
    “你在这里等多久了？”
    “三个月前我就来了，一直在这里等你。”
    “这十年还好吧？功法还适合吗？”
    敖彩一听到古铄说这个，立刻便眉飞色舞了起来。将身上的气息流露出来，挺直了胸膛，得意道：
    “古大哥，看看我现在的修为。”
    古铄神色一动：“不错啊，十年的时间就突破一重，达到了罗天上仙四重，看来那功法不错。”
    “真的非常好！”敖彩神色激动地看着古铄：“我之前功法不对，五行分散，虽然在体内积累了很多，但却因为功法的原因，进境十分缓慢。有了古大哥给我的功法，我厚积薄发，实际上在六年前我就突破罗天上仙四重了。而且有着古大哥给我的这个功法，我现在修炼起来，对于五行大道的理解也越来越深了。”
    “这我就放心了，你有什么打算？”
    “古大哥！”敖彩眼中带着期盼：“我想跟着你。”
    “跟着我？”
    “嗯！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我会离开中州很长时间的。”
    “大哥要去哪儿？”
    “吕州！”
    敖彩认真地想了想：“那是什么地方？”
    “第六百二十八州。”
    “你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嘛？”
    “我有我的事情要去做。所以，你跟着我会影响你的修炼。你因为功法已经耽误了很多，就不要跟着我去吕州耽误自己修炼，还是留在中州修炼吧。”
    “可……我还是想要跟着你。”
    古铄摆摆手道：“你得跟上我的脚步，否则即便是你跟在我身边，也会帮不上我的忙。”
    敖彩吞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看着古铄，小声问道：“你现在是什么修为？”
    “金仙四重。”
    敖彩神色一僵，呆滞了一会儿，呐呐道：“万族殿，这么厉害吗？”
    “对，很厉害！”古铄认真地看着敖彩道：“留在中州好好修炼，争取闯入天骄塔榜单，进入万族殿。”
    敖彩神色挣扎了一下，点头道：“好吧。”
    “不过，我会在中州逗留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可以跟在我身边，我尝试将功法再优化一些。”
    “真的？还能优化？”
    “嗯！”古铄点头：“现在这个五行诀虽然是天级，但却是下品天级功法。所以肯定能够提升，但我能不能推衍出来，却不确定，需要尝试。”
    “大哥行的，大哥一定行的。”敖彩崇拜而信任地看着古铄。
    “那行，你现在现出原形修炼，我看看。”
    “好！”
    月光下。
    一艘仙舟穿云破雾。
    一个舱室内。
    敖彩盘膝坐在甲板上，一会儿看一眼坐在不远处，正在修炼的古铄。直到古铄绵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他才神色一喜，看向了古铄。
    古铄没有搭理他，又梳理了一下自己方才修炼所得，他每天都在按部就班的修炼，每一日都不敢耽搁，离开了万族殿，现在的他想要将修为提升一个境界，需要二十几年的时间，这让古铄不敢对自己有丝毫松懈。
    梳理完所得，古铄这才看向了敖彩，然后点点头。
    敖彩便喜形于色，然后身形一摇，便化为了原形，盘踞于地板上，开始修炼五行诀。古铄开启纵目，目光笼罩敖彩。
    一边观察着敖彩修炼的入微变化，一边推衍五行诀。
    时间就在这种波澜不惊中，过去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古铄和敖彩从一艘仙舟上走了下来，抬头能够看到一座高耸入云的巨大雕像。
    人身九头。
    传说这是多头族的祖先，多头族至多能够修炼出来九个头。
    这里是多头城。
    自然属于多头族，是多头族建造的一座巨城，用于多头族和万族通商之用。
    但这里不是多头族的族地，多头族的族地距离多头城还有一万八千里。
    不过，一万八千里对于古铄和敖彩来说，也就是半刻钟左右的事情。如果让古铄一个人前往，会更快。
    但古铄没有立刻前往多头族，凡事不预不立。虽然自己是一路送来元炫宝的尸体和储物戒指，但未必就没有风险。
    自己是尊重承诺，却不是来找麻烦，甚至送死的。
    他对于异族，一直有着戒心。
    除非经过了时间和经历的考验，比如敖彩。
    所以，他要先在多头城打听一下。
    这一路上的波澜不惊，并没有让古铄的警惕心减少一丝，他知道自己没有遇到危险的原因，那是因为自己一直乘坐仙舟。而每一艘仙舟降落的地方，都在一些大的城池，然后古铄又在大的城池换乘另一艘飞舟。
    城池是不允许战斗的，而飞舟也有强大修士坐镇的。所以，如果不是运气坏到了极点，是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
    但是这不意味着就没有付出，乘坐仙舟的修士获得了安全，但是付出的是仙晶。
    昂贵的仙晶。
    乘坐仙舟的每一天都在快速消耗着仙晶，不是什么修士都能够乘坐得起的，更何况是古铄这种一路换乘，始终乘坐仙舟的人。而且古铄还得付敖彩的仙晶。
    这也就是古铄，身家丰厚，换一个修士，真受不了。即便是能付得出，也会肉痛。
    古铄肉也痛，但是古铄知道，这心头肉痛，总比身上的肉痛强，总比遭遇危险，被别的修士打死强。
    因为这是没有意义的。
    如果是为了某个目的，比如寻宝之类，比如受到有对自己修炼有帮助的资源之类，他当然会抛弃这种乘坐仙舟的安逸。但只是为了赶路，就遭遇莫名其妙的杀人夺宝，憋屈地别杀死，古铄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实际上，他在旅途中，就已经感觉到自己被盯上了。自己一直换乘仙舟，有心人自然能够看出来他财大气粗，被盯上毫不稀奇，古铄心中也不奇怪。但有些修士盯了一段时间，就离开了。但依旧有的修士一路紧盯着他。
    盯着他的有两群修士，其中一群只有一个修士，另一群是三个修士。他们已经盯了古铄将近一个月了，跟着古铄传承了四艘飞舟了。花费的仙晶都让他们肉痛，所以也就更加坚定了他们跟着古铄，要把古铄杀了，夺去古铄储物戒指的决心。
    否则，损失大了啊！
    同时，他们也好奇古铄的目的地终究在哪里？
    古铄感知敏锐，已经知道自己被盯上了，不过他也没有在意。因为在意也没有用，总不能因为你在意，盯着你的人就好心离开。
    现在还不到想办法解决被盯着的时间，他要先把元炫器的状况打听出来。带着敖彩住进了一家客栈，问敖彩要不要跟着他，还是自己出去逛逛，敖彩说要跟着他，古铄便带着敖彩去了一家茶坊，在一楼大堂落座，要了一壶茶。
    很快，便有四个修士也走了进来。分成了两拨，也在茶坊内落座。古铄知道就是这四个修士在盯着他。古铄的目光扫过大堂，并非去故意看那四个修士，而是扫视整个大堂，见到大堂内有着不少多头族的修士，便收回了目光，一边喝茶，一边竖耳倾听。
    大家都在喝茶，气息不显，所以古铄也感知不出来这些多头族修士的修为。但是聆听他们的讲话，还是能够大概琢磨出来的。
    修士之间的谈话自然天南地北，但总是会谈到修炼。修炼是修士的主流，不可能不谈论，而古铄从他们的谈论天道的层次中，自然就可以推测出他们的大概修为。
    大约两刻钟后，古铄起身向着一个桌子走去，那里有三个多头族修士正在喝茶论道。古铄从他们谈论的内容，推测出他们的修为应该是金仙修为。这个修为境界和元炫宝相当，应该对于元炫宝有着了解，还有可能曾经是元炫宝儿时的玩伴。
    他向着这边走来，那三个金仙自然感知到，然后目光就看了过来。
    一个人族？
    三个金仙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
    多头族，排名三千以内，属于上三千种族。
    人族，虽然现在属于中三千种族，但是在这些老牌种族的心中，人族依旧是那个微末种族。
    什么是微末种族？
    便是连后三千种族都不是，而是九千名以外的种族。
    不错！
    人族先祖就是万族的吊车尾般的种族。
    这种已经沉浸在骨子里的认知，不是你人族不断地跃迁，就能够改变万族对人族的观念的。
    除非有一天，人族跃迁至上三千种族，而且还能够得到大半上三千种族的认可，才会略微改变这种根深蒂固的观念。
    是的！
    只会略微有所改变。
    至于现在，人族依旧是他们这些上三千种族心中的那个微末种族。他们如同天上圣洁的皎月，人族就如同阴暗地沟里面的蛆虫。
    当然，这是上三千种族对人族这个族群的观念，并不代表他们对人族中的某个个体也是相同的观念。
    上三千种族历史悠久，不说没有脑子不清的，但绝大部分修士还是有着眼界，智慧和修养的。
    这是修仙，脑子不清楚的修士即便是能修仙，也不可能走远。
    所以，上三千种族的修士他们往往虽然不认可某个种族，但是却认可某个种族中的某个修士。
    原因无他。
    就因为这个修士强大。
    修仙原本就已强者为尊，慕强是整个仙界的传统。
    英雄不问出处，强者不问种族！
    但是自古到如今，他们虽然有着无数次认可某个微末种族的修士，但是从未因为某个修士，而认同这个修士的种族。
    在他们的心中，很明白地将个人和种族划分开来。
    当然，这也是因为，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从未有过一个修士能够将一个种族从微末带领着走进上三千种族。
    这不现实。
    一个修士再强大，也只是你一个个体强大，不会让一个种族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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