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目 - 第947章 仙界

    大章！
    *
    空间和时间这两种属性是没有灵气的，或者是说没有空间和时间这两种能量的。最起码在这之前，古铄是没有见过。
    空间和时间只是两种大道，有着道韵，却没有属性灵气。
    这一刻，大量的空间道韵涌进了他的身体，让他彻底懵了。
    难道飞升还有额外的福利？
    但是随后他就感觉危机。因为那些空间道韵涌入到他的体内之后，便直奔他的道心而去。
    又是道心惹的祸！
    此时他明白了，大概率别人飞升的时候，是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自己之所以发生这样的事情，便是因为自己开启了玄妙之门。
    这让古铄惊悚了起来，他感觉天地大道不允许道心的出现，而自己偏偏修炼出道心。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是然后他就知道发生什么了。
    那些空间道韵涌进了道心内的鸿膜，向着道心内冲去。但是道心内混沌一片，对着这些空间道韵也有着强大的排挤，让这些道韵开始拥堵。这些拥堵的道韵无处宣泄，随着拥堵得越来越多，便开始排挤古铄体内的灵力，当体内的灵力被排挤一空，便开始排挤他丹田内的灵力，很短的时间内，甚至已经开始排挤识海内的神识之力了。
    更为严重的是，他发现这条空间通道因为自己的道心缘故，开始扭曲。自己体内的空间大道和空间通道内的空间大道发生了共鸣。
    这空间通道内没有别的，有的只是空间大道。这内外共鸣，一下子就让空间通道发生了扭曲，这让古铄心中大惊。
    这飞升通道不会崩溃了吧？
    如果崩溃了，自己应该死定了吧？
    不好！
    就在他的头上，他看到了扭曲的空间通道改变了方向，虽然还没有崩溃，但很明显出现了偏差，斜着插向了另一个方向。
    古铄的心沉了下去。
    仙界。
    一处湖泊。
    两个人坐在湖泊岸边，看着湖泊上出现了五个漩涡。
    这是仙界的飞升湖。
    是下界飞升仙界之地，每个修士会从下界通过飞升通道出现在这里，然后在飞升湖中，将一身灵力转化成仙元。同时也会将飞升修士的本体提升到人仙期。
    每当有下界修士飞升的时候，开启的飞升通道就会连接下界和仙界的飞升湖，出现的每一个漩涡下连接的就是一条飞升通道。
    湖泊边上的两个人看着五个漩涡，脸上露出了笑容。
    “今日又有五人飞升！”
    “是啊，又给我们仙界人族带来了新生力量。”
    “哗啦……”
    一个漩涡消失了，在那里出现了一个修士。湖边的一个修士立刻开口道：
    “不要出来，运转你的功法，将你体内的灵力转化为仙元。”
    那个修士神色一怔，继而狂喜：“谢谢前辈！”
    两个仙界修士含笑点头，随后脸色突然一变。
    “少了一个漩涡！”
    湖面上原本还剩下四个漩涡，就在方才，突然消失了一个漩涡。两个修士对视了一眼，叹息了一声。
    “看来是飞升失败了！”
    “砰！”
    古铄摔在了地上，他谨慎地没有立刻爬起来，而是想要释放神识探查四周，却发现识海内竟然没有一丝神识。他立刻不再躺在地上，翻身跳了起来，向着四周望去。
    周围静悄悄，似乎没有危险。
    他立刻开启了纵目，向着四周望去，心中便是一沉。
    此时纵目能够看到的距离只有千米左右。远不是在大荒的时候，可以远眺数千里。但是心情也是略微一松，最起码在这千米距离内，他没有看到危险。
    古铄开启纵目内视，心沉到了谷底。
    体内没有一丝灵气，充斥的都是空间道韵。再看丹田，也是如此。再内视识海，同样是如此。元神被空间道韵包裹，根本无法从元神内释放出神识。而元神外的识海内更是连一丝神识之力都没有，充斥的俱是空间道韵。
    用心去感应道心，然后进入到道心之内。
    他发现道心对自己的排斥力小了一丝。如果说之前自己能够在道心内呆百分之一息的时间，现在可以呆十分之一息。
    就是这十分之一息的时间，他看到了在道心内出现了一条纤细的小径，这条小径完全是由空间道韵构筑而成，向着道心深处蜿蜒而去。待他想要细看，自己已经被挤出了道心。
    古铄暂时放弃研究道心，而是仔细摩擦自己的身体。然后脸色变得极为复杂。
    有惊，有喜！
    自己现在体内没有一丝灵力，识海内没有一丝神识可用，按照这个局面看，自己废了。
    现在的他也只有本体可用。
    但本体虽然是大乘期圆满，却一个神通道法不能释放，如果不把自己当成一个炼体士，那就是一个淬体境。
    古铄紧锁着眉头，想了想，盘膝而坐。尝试运转功法。
    发现运转不动，别说经脉被空间达到堵塞，整个人的身体内都充斥满了空间道韵。他再次静心，用心去感应，便再次来到了道心之内。
    排挤之力瞬间压迫而来，但是他把握住这一瞬的时间，尽力想要沿着那条空间小径向前，最终还是没有走到尽头，便被排挤了出来。
    站在道心之外，他静静的感应，心中略微松弛了一丝。他发现自己体内的空间道韵正在沿着这条道韵小径向着道心内渗透，虽然缓慢，但极为坚定。
    他立刻从道心内出来，细细感应周围，并没有外界的空间道韵进入自己的身体。如此他的心又松弛了一丝，如果这样的话，自己体内的空间道韵早晚都会进入到道心之内，而自己的修为越早晚会恢复。只是不知道这些空间道韵进入到道心之内，会是什么结果。
    这让他心中忐忑不安！
    他又内视丹田，发现丹田内的道韵没有丝毫变化。再内视识海，眉毛不由一耸。他感觉到识海内的空间道韵也在一丝丝减少。仔细感知，心中不由一喜。
    原来是自己识海内的法宝在吸收这些空间道韵。
    玉山，太极剑，九龙炉，乾坤鼎，包括那个不知道什么品级周天宝箓，都在吸收空间道韵。吸收速度最快的便是周天宝箓，其次便是乾坤鼎。再次是玉山，而太极剑和九龙炉吸收的速度要慢上许多。
    看来自己的神识也能恢复。只是释放神通，都是以灵力为种，以神识沟通天地，才能够释放至强神通，两者缺一不可。
    那能否单一而用？
    能！
    单纯用灵力也能释放神通，但无法借助天地之力，威能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单纯用神识可以御使法宝，威能很强大。但不是最强大的。最强大依旧要灵力和神识结合。
    比如古铄只是御使太极剑也可战斗，但那只能以神识的强弱和法宝本身的强弱来体现攻击或者防守的强弱。并不能释放神通。如果想要释放神通，比如大荒剑，天玄剑，依旧需要两者，缺一不可能。
    也就是说，神识的攻击或者防御，需要依仗法宝，古铄并不会单纯以神识为战斗手段。
    “呼……”
    古铄吐出了一口郁郁之气，细细思量。
    最终他得出来一个结论，自己因为道心的缘故，飞升出现了偏差。但却不是祸事，反而是一个福缘。
    因为体内的空间道韵早晚会被道心和法宝吸收干净，让他恢复自己的修为。并非他从此就废了。反而因为体内的空间道韵让他拥有了对于空间大道难得领悟的机会。
    如果把空间道韵比作一个天才地宝的话，古铄现在就如同把这个天才地宝吃到了肚子里，领悟起来，自然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
    当然，这有一个前提。
    就是古铄能够活下来，活到空间道韵被吸收一空，恢复修为的那一天。要知道古铄现在可是连一个神通道法都无法释放，一旦遇到危险，死亡的可能性极大。
    如果人都死了，还谈什么福源？
    但总的来说，古铄还是喜悦大于忧虑。毕竟自己获得了一个天大的福源，是别人无法获得的福源。
    他原本就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不会以为暂时地失去修为而失去斗志。更何况，这次意外还给他带来了这种做梦都不敢想的福源！
    他同样也是一个谨慎之人，搞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之后，便开始细细感知周围，眼中又露出了一丝喜色。他感觉到周围的能量不再是灵气，而是如龙头血液中那种能量一样，但要浓郁了太多。
    这让古铄确定，自己来到了仙界。
    之前他还担心自己不知道被送到了哪里，如今放下心来。
    他站起来，走动了几步，感觉到重力很大。以这个重力，便是自己恢复了修为，也根本无法飞起来。抬起脚向着地面狠狠一跺。
    “砰！”
    脚下只是留下了一个脚印，这要是在大荒，他这一脚能够给大地踩出来一个大坑。
    再次开启纵目瞭望四周，确定没有危险。古铄再次静下心来，然后用心感悟，再次来到了道心之处。这次他没有进入到道心之内，而是尝试用心去观想。
    观想道心加大吸收体内空间道韵的力度。
    慢慢地，古铄眉宇间露出了一丝欣喜。
    有效！
    虽然增加的速度不大，但是古铄在这种静悟观想中，感知到速度还在一丝丝提升中，只要自己对于天地大道的领悟加深，这个速度还会提升，这让他看到了希望。
    古铄随意选择了一个方向，开始前行。一晃便前行了近两个月，却没有遇到一个修士，倒是碰到了几次仙兽，他凭借着强大的力量杀了那几个仙兽，这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本体现在很可能不是大乘期了，而是人仙期了。
    应该是被空间道韵的冲刷带来的结果。
    这一日。
    古铄在领悟，吸收体内的空间道韵，他突然切断了领悟，睁开了双眼，向着一个方向望去。
    贾过城等人的脸上带着仓惶，这一路上所经历的混乱，血腥和残酷，不断地在他们的记忆中回放，他们在烛天城战败，当时视野中是无数的多臂族。
    烛天城崩溃之后，人族修士就开始溃败。刚开始的时候，还能够做到有序地后退，且战且退。但后来被另外几支多臂族突然出现，包夹和拦截，一下子就把人族的队伍个打烂了，化为无数支队伍仓惶突围。贾过城他们这些人不时地改变方向，忽东忽西，忽南忽北，就是为了逃避多臂族的围追堵截。这一路上，他们看到了很多被屠戮一空的村镇，甚至城池，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道。
    他们这一支突围的队伍在逃亡了一个多月后，如今也只剩下了三个人。终于逃进了绵延数十万里的龙门山。
    这让他们略微松了一口气，逃进龙门山，相对来说要比山外安全了许多。追杀他们的也只是一支小队，而这里也应该算是人族疆域还为被攻陷的地方，多臂族应该也有些许顾及。贾过城虽然心有放松，却依旧有着足够的警惕。转过一片浓密的树林，他猛然站住，看向对面静静站立的一个男子。
    古铄一脸戒备地看着从一排茂盛大树后转出来的贾过城三个人。
    贾过城见到古铄是一个人族后，便松了一口气。不敢直接用神识去探查，凭着自己的经验感知了一下，心中便有些忌惮。
    因为他感知不到古铄的身上有着仙元的波动。
    这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对面这个男子不是一个修士，体内根本就没有修炼出仙元。另一种便是对面这个男子修为境界高绝，收敛了气息，让自己感知不到。
    但是谁会觉得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会出现在龙门山？
    你真当龙门山内没有仙兽吗？
    贾过城遥遥地向着古铄拱手为礼：“在下贾过城，见过道友。”
    古铄也拱手回礼：“古铄，见过道友。”
    古铄自然看到了他们身上的狼狈，还有衣服上的血渍，便佯装随意问道：
    “贾道友，你们这是？”
    贾过城便叹息了一声道：“多臂族快要打到龙门山下了。”
    多臂族？
    古铄满脑子问号，这个时候不能问，话越多，漏洞也就越多，便只是用眼睛显现出一个询问的目光。
    此时，贾过城也感知到古铄并没有敌意，而且都是人族。便来到了古铄的身前，歉意地对古铄道：
    “劳烦道友为我等护法，我们先疗伤。”
    “好！”
    古铄点头，然后开启纵目向着四周瞭望。他的心开始紧张了起来。因为他现在的纵目瞭望距离只能够达到千米，而一千米的距离，哪怕对于现在不能飞的他，也不算是一个远距离。一看这三个人就是被那个什么多臂族追杀，一旦多臂族追杀过来，以自己现在的状况，恐怕就会成为一个刚刚飞升就陨落的人。
    这三个人相互涂抹药散，又服食了丹药，然后默默地运功化开丹药调息。古铄方才感知了一下他们的药散和丹药，果然带着一种和自己炼制的丹药不同的药香。
    不到一刻钟，三个人就先后化开了丹药，然后睁开了眼睛。贾过城三个人同时向着古铄拱手道谢，然后向古铄讲述起来。
    在这个过程中，古铄有时候斟酌着语言询问几句，对于自己飞升上来的这方世界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这里是仙界。
    但人族不是仙界的主人。
    仙界，万族林立，人族只是万族中的一族，而且实力排名极为靠后，处于下游区，大概在六千名到七千名之间的名次徘徊。
    这次是人族和多臂族发生了冲突，虽然不是两个种族的全面开战，但规模也不小，可以算是大规模战争了。
    目前是多臂族占据了优势，已经攻陷了人族不小的疆域，他们就是烛天城的溃兵。贾过城三个人没有问古铄的修为境界，古铄也没有问他们的修为境界。但是从他们出现的方式，是在地面上跑，而不是在天空中飞，便可以得知，这三个人的修为境界肯定不高。
    “古铄，我们要去绿野城。”
    “绿野城？”
    “嗯，绿野城将会成为人族下一道防线。”
    古铄瞬间就作出了决定，要和贾过城他们一起去。
    仙界万族林立，人族又处于弱势，这要是自己一个人在仙界瞎逛，对于自己这个初来者，太危险了。当然，去战场也危险，但怎么也没有自己独自一人来得危险。而且他也必须融入到仙界的人族之中。
    “我和你们一起去！”
    听到古铄的话，这三个人也没有什么意外。
    此时的人族还处于微末时代，在仙界的历史长河中，人族的历史要比很多种族短上许多，特别是排名前百的种族，人族的历史还不如他们历史长度的一个零头。
    在这种微末的时代，人族想要存续，便需要团结。这是每个人族都心中十分清楚的事情。当然，这不是说人族之间就没有了争斗，没有了勾心斗角，没有了相互厮杀。只是要少很多，团结互助是这个时代人族的主流。
    如此，四个人便形成了一个小队。在古铄有意识地低调下，这支队伍依旧以贾过城为主。
    古铄又不知道绿野城在哪儿！
    四个人的速度都不快，因为要时刻警惕周围的危险，更要地方多臂族的围追堵截。
    三日后，他们从山中出来，又行走了两日。古铄终于看到了大量的人族。这些人族神色惶然，他们是迁徙逃亡的人族，修为都不高，有的甚至是没有修为的凡人。孩童的哭喊声，让混乱的逃亡迁徙的队伍更加的仓惶。古铄四个人越过了这些逃亡迁徙的人，又前行了两日，便不见了逃亡的人群，四个人犹如进入到蛮荒，四个人再次放慢了速度，谨慎地选择着前行的方向。
    四个人昼行夜伏，每天夜里，贾过城三个人都会抓住一切时间修炼。对于他们来说，每提升一丝实力，就多了一丝生命保障。古铄也修炼。只是他的修炼和贾过城三个人不同。他是静悟道心，加速道心对于体内空间大道的吸收。
    他现在心中有着极其的急迫感，自己就仿佛一只弱鸡闯入了无数凶兽的乐园。他从未如此渴望自己能够强大一些。
    凌晨。
    当第一抹阳光照射下来，古铄四个人便再一次动身。偶尔还能够看到一些逃亡了人族，古铄能够感知到，这些逃亡的人族绝大多数都是没有修为，或者修为很低的人。有少数修为略高的，也是在护送那些没有修为的人。按照贾过城的话讲，有些修为的人族，此时应该都在向绿野城汇聚。
    这让古铄心中有了一些心安，至少从现在已知的消息来看，仙界的人族是团结的。
    又行数日，偶尔能够嗅到血腥的味道，看到一些人族的残肢碎肉。傍晚的天色已经有些昏暗，四个人悄悄翻过一座矮山，看到了前方一片火光，和天空中的晚霞相互辉映。
    那是燃烧的火焰，没有人声。但是却有着尸体被燃烧的焦臭的味道。他们如同在末日中前行，那焦臭的味道愈发地浓郁了。然后他们看到了尸体。
    这是一个小镇，此时这个小镇的大半都已经成为了灰烬，剩下的小半还在燃烧，浓烟滚滚。
    正在燃烧的尸体令古铄心中涌动着杀意，整个小镇已经没有了活人。
    贾过城默默站立了不到一息，便绕过小镇默默而行。身后传出被燃烧的房屋倒塌的声音。激荡起烟火，就如同末世正在吞噬一切的美好。
    贾过城三个人没有说话，但脸上也没有多少悲愤。他们已经活了近万岁，杀过不少异族，甚至杀过人族修士。也参加过几次族战，这样的场景不止一次见过。
    “这次多臂族的统帅是莫雄。”沉默中，贾过城低声开口。
    “不知道绿野城现在由谁主持，那莫雄是罗天上仙，如果能够杀死他，我们就有希望夺回失去的疆域。”另一个叫作郑玄的人也低声开口。
    第三个人叫作铁旗，开口道：“我们终究是修为太低了，在这样的族战中，只是凑数的，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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